
双七节之日,刘备,庞统分兵而去。营前的彭羕拍去身上的尘土,就好象卸去了千斤重担,精神一振。对法正、孟达和刘封道:“我等回营去吧!”
大家一齐进了营,汉兵各归营头,文武四人到了大帐。彭羕道:“来,与我起鼓升帐!”
三个人都惊诧不己。刘封想,父皇和军师都出征了,谁来发号施令呢?就问:“彭先生,哪一位坐帐啊?”
“本人彭羕。”
刘封想,家无主,扫帚颠倒竖。父皇和军师刚才走,这个痴子就占山为王了。法正和孟达知道彭羕很能用兵。庞统临走没有关照谁来镇守大营,所以他要为庞统做些收尾琐事。点头表示赞同。小兵只当他是庞统的先生,不敢违拗,只得起鼓升帐。
鼓一响,彭羕正中坐定,法、孟、刘三人只得按帐规站立两旁。彭羕从袖中取出图本,向两旁显示道:“帐上众位,请看此乃何物?”
“地图?”三个人同时叫了起来,心想,这是庞统常带在身的图本,视若至宝,怎么会到彭羕的手中?遂惊疑地问:“此图怎在先生手中?”
“众位,为此图本,彭羕苦思冥想了一夜,未得良策。今日庞军师出兵,从马上掉下来时,不慎失落。因此彭羕拾得此图。”
刘封说:“此图乃军中必需之物,先生理应当面奉还,岂可据为已有?”
“此图非庞统所有,乃汉室所有,不须奉还。”
“若军师回来,可要还他?”
“若其夺取雒城,彭羕便将图本还他。只怕庞统不能生回的了!”
给他这么一讲,大家都着急起来了。忙责问道:“先生何出此言?”
“众位听了,彭羕之言并非无稽之谈,事到如今,不必相瞒今日庞统不信孔明之言,又不听彭羕之谏,好大喜功,一意孤行,此小道名谓落凤坡,我料张任早作提备,必有重兵埋伏,庞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定然有去无归,死于非命。”
三人将信将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不约而同地问:“先生此话当真?”
彭羕想,不知底细的人听到这种突如其来的事,当然要吃一大惊。你们只要想一想孔明的来信是怎样说的,我又是怎样劝的,就完全可以明白这点道理。说道:“大帐之上议论军家大事,岂可诓言!其一,泠苞决水未遂遭杀,张任必起兵报复;其二,七夕佳节,庞统尚且有进取之举,张任岂会丧失戒备之心?其三孔明书信言明,‘主将帅多凶少吉’,实指庞统不宜从落凤坡进兵;其四,本人深知张任有方,故数番进谏点拨。种种迹象已然表明七夕不宜进兵。彭羕与庞统有师生之谊,共助皇叔以成天下,岂有暗咒主帅阵亡之理!庞统大权在握,妄自尊大,皇叔苦劝不成,本人何以挽回?”
“若军师身遭不测,我等便怎样?”
“放弃大营,退守涪关,皇叔方保性命无危。”
“这个…”三人默然。
彭羕说罢,把地图藏入袖中,从令架上拔令一支,呼道:“公子刘封听令:火速整顿兵马粮饷,留下一座空营,全数退入涪关;从前关而入,不得有误!”
刘封一听,吓得不敢接令。心想,要是你发别的令,叫我去巡哨探听,我还可以接一接。从来没有前方进兵,后方退兵的道理。要是庞统活着回来,见这里是一座空营,我十个脑袋都保不住。你彭羕又不是主帅,何必要听你的将令!说道:“彭先生言虽有理,刘封不敢。哪有前方进兵,后方退兵之理?”
彭羕想,你年纪轻,仗又打得少,战场的风云变幻一点都不懂。前方马上就要垮下来,我们后方不早作准备,到时弄得难以收拾,损伤更大。但他又对我不信任,怎么办?看来只有叫法正、孟达来多担些分量了。说道:“孝直、子庆二位仁兄,事急甚,迟则误事多矣。二位以为如何?”
法正说:“永言兄之大才足以掌印领兵。然此事非同儿戏,我等担当不起。”
“彭羕冒死救皇叔营中五万性命,为汉室也。今日我以五万生灵为保,可成事否?”
法正和孟达见彭羕急到如此地步,明白了他的意思,便对刘封说:“公子请暂接此令,按先生之言而办,若有差错,我等二人为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