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级上学期时的状态很不好。
每次排名都在一百名左右晃荡,班上前十的名字里也鲜少再见到过我的名字,前一百名像是对我关上了那道唯一的门,即使我撞得头破血流,那扇门却一直巍然不动,门后的我像个蝼蚁,试图用那些晚睡的夜和一道道的试题撞开那扇门,一次,两次……终于无力。
每次考试后初报分数时,刻意牵起的嘴角,不过是小丑涂花了的脸,所有的委屈,无奈,内疚都藏在面具后面,恶灵般一下一下地撕扯着那仅剩不多的希望。阴云密布,最后的一线阳光到底是救赎的希望,还是仅仅为了让他人看清我苟行的不堪的身躯?
若你听见我的哽咽声,请你捂上耳朵,让我一直孤傲,一直漂亮。
终于,他喊我去了他的办公室。
学期初也有想过他会不会喊我,只是都过了快一个学期了,他都不曾有任何动作,是就此放弃我了吗?是吗?我再也不会有像初一时那样辉煌的时期了吗?就连他也不相信我了吗?明明已经很努力了为什么得不到任何结果呢?
我站在他的桌旁,脸上挂笑,像往常那般。
他眼角带笑,像是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继而同我说了说学习上要注意的一些事,我听着,偶尔应两声。整个过程平平常常,像无数的老师都曾做过的那样。我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我怕,我怕从他的眼中捕捉到失望,怕他看穿我筑起的心墙,我怕,我怕他把我的不堪和徒劳的挣扎全看在眼里。
他像是注意到我的不自信,便把语气放缓,尽可能地像在唠家常似的跟我聊天,我就回答了他所抛出的几个简单的问题,他见我开始回应,像是释然,却又像夹杂着几分无奈地对我说:“你把自己躲进了一个壳里。你笑给别人看,自己却独自一人躲在里面舔舐伤口。”是个肯定句,语气有几分轻松,也有几分凝重,轻松得好像这没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却又凝重得仿佛不与我解决完这个问题他便无法入睡。
这次我却没应声,只是微微扯动了嘴角,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我并没有故作高深,只是我不清楚我该说什么又该做什么,再笑却也显得苍白无力。他似乎是觉察到了这一点,用那极具感染力的声音说了句:“不要那么紧张,桌子旁边有椅子,你坐坐吧。”我便拉过凳子坐下了。我抬起头与他平视,似乎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一些情绪出来,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出人意料的,他的眼睛里是平静,是长辈对于幼辈的一种关爱和谅解,反观我呢,双手蜷紧放在双膝上,到是有些不在自然了。
他说这样不好,有什么难过的事一定要说出来。找不到跟谁跟他说也行。刹那间,我看见我所有的心墙轰然倒塌,里面嚣张着的行伍瞬间溃不成军,我看见春风过境,我贫瘠的心田染了青。原来,他是理解我的啊。我点点头,微蜷的手放松了些。
其实,哪里来的门呢,不过是自己筑起的罢了。我走不过去的门,他就在旁边开一扇窗。我把自己堵死了四面封闭的屋子里,他就在东边安了窗,当旭日冉冉而升时,希望如朝晖洒落,驱赶尽屋内的每一寸阴霾。他说过的,我是个聪明孩子,既然如此,聪明的孩子又怎么会因为自己给自己筑起的大门而止步不前呢?
我在这心田上,迎着朝阳拼命奔跑,风肆意掠过发梢,我所到之处,青草破土而出,鲜花摇曳生姿,江潮澎湃,山峰耸立。我跨过了无数山川大河,无数星辰落在我的两肩,无数百灵鸟为我高歌,自此,日月星辰,花鸟鱼虫,皆在我心。当我跑累了,回头,他就在身后不远处。我朝他挥挥手,他便张开了怀抱,我看见他的声音跨越千里万里,回荡在整个心房,最终抵达我的耳侧。
八年级下学期的成绩上去了,全校19,37,30,24……
束老师,感谢你。
在我将所有心门堵死之际,是你捎一缕春风,撷一捻阳光,让我重新感受到春天般的希望。
你就是我的一扇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