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大四,我去了另外一个城市找工作,为了不放过一丝希望,每天都会去好几个学校,游荡于招聘会和宣讲会之间。
刚好是在一次招聘会上,着急上厕所,完了之后,出门就遇到了他。
他正在怂恿一个女孩,让对方在女厕所中张贴一张广告单,看人家不同意,又碰巧遇到我,仗着我没脾气,好说话,就想把这个任务交给我。
他还是那副样子,待我的方式和高中时候一模一样,先是嘻嘻哈哈让人放松,然后就开始给你承诺好处,稍不注意,就掉进了他挖的坑里边。
可惜,我已经不再是高中时候的样子了,面对糖衣炮弹,我可以很坚定的拒绝它。
最后,广告单虽然张贴在了厕所里边,但掉进坑里的是另外和他一起的人。
生活中有好多事,往往不能按照既定的路线去走,因为世事难料,就像开车一样,你能保证自己按照刚开始规划好的路线一直走到目的地吗?
毕业之后,我去外边闯荡了将近一年,遂不得愿,终以失败告终,但也让我看清了一些东西,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又回到了这个城市,和当初找工作的时候,感觉完全不一样,当初是这个城市不接纳我,让我失望,现在我要学着去接纳这个城市。
这次见他,是我主动约的他,我想知道他上一次给的承诺是不是真的。
一间炒菜馆,位于这个城市最繁华地段的五楼,是这里最便宜,也是最好吃的一家炒菜。他说,他经常来这个店吃,他给我推荐了几个比较合我口味的菜,并叮嘱我,你要吃不了太辣,你可以提前说,我说,嗯,好的。
他变的沉稳了许多,看得出来,眼神里藏着些事情,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喂,你不是上次在厕所门口给我说,可以带着我免费学编程嘛,现在还能不能学了”
他叹了叹气,端起茶杯喝了起来,“恐怕现在不行了,这一年多,发生了好多事情,上次见你,给你介绍了那张广告单里的内容,你还记得吗?”
我说,“记得啊,你不是和那个表演专业的发小开了个做兼职的公司嘛,看你们当时营销的策略,新颖独特,感觉离成功非常接近了”。
他说,“话是这么一说,可中间出了事,然后就功亏一篑,各自分道扬镳了,我现在找了家小公司做策划,和当初一起做事的人,不怎么打交道了”。
我端起茶杯喝了起来,朝着桌子一角发起了呆,“哦,既然是这样,那就算了,那到底出了什么事,能方便讲吗?”
他说,“可以,上次碰见你的时候,公司线下的业务已经做的很成熟了,想发展下线上的业务,就托朋友找了个能力比较强的开发,让其做一个pc端的网页和手机端的app,包括人员的招聘,都是他去负责。可几个月之后,东西没做出来,人不见了,而且身上还带有当时预支给他的一笔资金,数目还不小。最后迫于无奈,只好报警,警察将人带回来之后,坐下来谈了谈,给出的结论是,只要对方能把钱还上,再赔偿一些损失费,就不追究这个开发的责任了。”
我说,“真不追究了,他可是要负刑事责任的,你们情愿让你们的付出,就这么付之一炬吗?”
菜上来了,他用筷子夹了一块土豆片,塞进了嘴里,慢慢的咀嚼,眼神在一个地方,死死的抓住不放。
“那还能咋样,这个开发当初是托合伙人的好朋友找的,人跑那天,合伙人打电话给他的好朋友问其情况,这才恍然大悟。”
我问,“怎么了?”
他说,“那个开发其实刚毕业,大学时候确实厉害,拿了省市级别,关于电子类的各种大奖,出来一直想自己单干,又迫于没有资金,所以才找到那位好朋友,将他推荐给我们。本来想借此机会,大干一场,结果母亲突发脑溢血,急需一笔资金,所以才拿了公司的钱。”
我放下手中的筷子问道,“那后来呢?”
他喝了口水继续说,“那天下着大雨,警察找到他的那天,刚好是她母亲做手术的那天,由于手术存在分险,警察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已经宣布了手术失败。他瘫坐在手术室门外的一角,一声不吭,身体抽搐着,虽是夏天,能看出来他很冷。”
我看着屋外,又转向他说,“活着真xx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