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唤公序良俗
一一我读《狼甸子》
文/左月
吕斌先生的长篇小说《狼甸子》,7月26日就读完了第一遍。
小说内容梗概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我”高中毕业,回乡务农,因生性耿直倔强,不肯向邪恶势力低头,处处碰壁,既当不上会计,小队队长,又当不上民兵连长,也做不成售货员,想当兵,又被人算计,体检过不了关,最终因恢复高考,跳出了人生沼泽地。
小说以“我”的人生经历体验为主线,塑造了一系列以农民为主的底层人物形象:吃苦耐劳的父亲,勤俭持家的母亲,爱才惜才的陈部长,“我”的红颜知己李芳红,专横跋扈、一手遮天的大队书记于小个子……小说以朴实而细致入微的笔墨,真实地再现了那段特定的历史时期的北方某地农村社会生活图景。农村物质生活的贫穷,生产力水平的落后,农民精神文化生活的贫乏,被作者的传神笔墨,描绘得淋漓尽致。我和三哥冬日冒寒风拾粪、跟父亲上山搂柴草的情节,写尽农民的艰辛,毛驴吃掉干粮的细节就有3次,读了让人酸鼻!
我一直想写点什么,却迟迟下不了笔,因为怕因自己的肤浅,曲解作品,误解作者,也误导读者。
读了《赤峰读书报》2020年第5期雷金先生的《黑土地上的回归与逃离》后,感觉还是大胆地写出自己的感想,因为有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借用一下雷金先生文题中的一个词一一“逃离”。
小说中的“我”为什么要逃离?当时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还说广阔天地,大有作为。我作为当时回乡的高中毕业生,为什么不能安分守己,扎根农村一辈子呢?
读了小说,你就会知道,读过高中的我,大部分时间,学非所用,写一篇批判稿,还被大队书记于贵德歪解,被当成偷奸耍滑的反面典型批判。当不上老师、会计、队长倒也罢了,苏中关系紧张时,连做个基干民兵,还是因为当年的老师,后来的武装部陈部长力主通过。
大队书记于贵德虽然是个文盲,每次批判会前,都会有一段声宏气壮的开头语:“长城内外,大江南北,东风吹骏马,四海舞红旗,毛泽东思想是在走向全面崩溃的时代……”虽然最后一句听着别扭,好像反动话,但老百姓谁也不知道这句话原创者是谁,却都觉得文盲书记能整出这几句,也算有口才了。别看他个子小,没文化,但嗓门大,架子大,精于算计,也懂得上级政策,所以在村里一呼百应。他的话就是圣旨,他的评价就是导向,他的照顾就是恩赐,顺我者提干脱产,逆我者轻则受穷受累,重则被打被关(像要揭发他贪污的成风财)。
在于小个子的痞子文化导向下,很多乡民不是凭个人真才实学和高尚人品得到提拔重用,而是靠着后台、门子、溜须拍马捧臭脚出人头地(如郑海峰、林有洋、齐志才之流)。
善良本分的母亲也受这种酱缸文化浸染,想通过请客的方式让“我”获得于书记的照顾。
小说中也有不甘屈服的硬骨头,如成风财,但他人单势弱,斗不过于小个子,不能像《嫁接》中的林树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斗智斗勇,整垮了梁嘎达。还有行得正走得直的李芳红,但即便是她,在于小个子物色儿媳时,也不敢公然拒绝。
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无疑是一种煎熬。如果不“逃离”,前途,理想,个人价值,就全部都是肥皂泡。即便是善良、美丽、有文化,勤劳能干而又贤惠的三嫂,嫁到“我”家来,如果没有国家政策的改变,最后也会重复母亲的命运。而“我”是不甘沉沦的。
人往高处走,是人之常情。“我”要逃离狼甸子,是想寻找一片适合自己成长的土地,一个能够实现个人抱负的空间,尽管“我”当时对自己的未来并没有清醒的规划,就像当年的下乡青年仅凭一腔热血一样。
招兵的机会来了,我本来样样合格,却因为没有体检经验,上了于小个子儿子的当一一饿着肚子体检,因心跳过速,被误诊为有心脏病,尽管有陈部长帮忙,重新检查,却不能更改既定检查结果。令人扼腕。
最后一个机会,最公平的一个机会,我成功通过高考,离开生我养我,又给了我人生诸多淬炼的狼甸子。
我最后想说的是,是非善恶,老百姓心里确实有杆秤。但决定个体命运的,却不是老百姓的善良愿望。而是在某一时间、某一空间居于统治地位的人。如果这个人代表的是先进文化,代表的是大多数人的利益,那么百姓有福了。问题是,我们在相当长的时间内,没有摊上这种好事。“我”考上了大学,不代表我一定会进入净土,大学里未必就与“我”高中时的经历截然不同,大学毕业后,再踏进的领域,未必不会遇到一个又一个“于小个子”。因为,真实的生活面貌,往往不是按着会上讲的、墙上贴的东西呈现给我们的。我们都不愿意谈政治,可是政治却一直在左右着我们的生活。
今天,我们从中央到地方,一直在努力营造公平正义的生存空间。
我相信,在教育发达,民众日益觉醒的今天,劣币驱逐良币的现象将越来越少。而公序良俗也将被越来越多的人理解、认同并全力建设。
2020.9.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