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头米不仅味美,更多的是回忆、追思。
鸡头米不是所有人都认识的,儿时的玩伴,对她竟情有独钟。往往在夏日的某天中午,约上几个小伙伴,带上冲了气的汽车轮胎,把轮胎周边用结实的绳子密密地织起来,像一张荷叶,又像蜘蛛密织的网,放在水面上漂浮着,然后在密实的网上放着一个筐,筐里再放着一个低矮的凳子,便做好了一个橡皮划子,人坐在上面,光着脚丫,用时先准备好的水瓢划着水或牵着一些水草,在水面上晃晃悠悠地漂浮着,这个时候经常是去“打鸡头”的。自然行头不可少,带着一个脸盆或水桶,鸡头尽是刺,扎人可疼了,不可以用袋子或篮子。一把长柄镰刀,几个小伙伴一路走着,眼前一个水塘,许多鸡头叶子漂在水面上,我们把橡皮划放在水里,坐了上去,向着鸡头叶子划去,顺着叶子下面茎部慢慢地把刀尽量靠近塘底部,然后迅速切割,慢慢有几个鸡头浮出水面,说是“鸡头”,和鸡头还真的很像,和含苞的莲花到有些形似,略呈椭圆形,密密地长满刺,锐利无比,只有“鸡嘴”有四瓣?组成,光光滑滑的没有刺,轻轻地拎着“鸡嘴”把她放在脸盆里。有时会打满满一盆“鸡头”。回家后,你得把鸡头上的皮扒下,这时总免不了要被次戳中,甩甩手继续,拔开皮后才能看到“鸡头米”,这是看到的“鸡头米”外包着厚厚一层保护膜,像胶冻一样,把她放在嘴里,甜甜的,看见这厚实的膜,你就可以断定这个鸡头米熟了,拨开膜,一粒粒鸡头米褐色,硬生生的,饱满圆润,连同膜一起放到水里再放点盐巴煮开几分钟,起锅滤水,往冷水中稍浸一会,用手轻轻一搓,膜即退去,这时你就可以享受鸡头米了,鸡头米得乘热吃,放在切牙上嘎嘣一下,鸡头米生生蹦出来,并不香甜,甚至还有一些壳的涩味,但劲道有咬劲,满口留香,总让我迷恋,常常吃的忘记停下,直到舌头上被磨出泡来,要是膜比较薄且不太透明,这样鸡头还不成熟,就不好食用了。
儿时,经常会有露天电影播放,一早搬着凳子到了片场,放下凳子,便寻找鸡头米,总有几个勤劳的人,带着煮好的鸡头米前来兜卖,五分钱一酒杯,我总是要上一杯或两杯,边嗑着鸡头米边看电影,甚是享受。
20岁不到,我便参加了工作,而后的20年,竟然没有看到过鸡头米,有时我竟怀疑物种消亡了。六年前,婆婆从亲戚那竟觅得鸡头米并带了回来,我很是惊讶,婆婆如法炮制后,童年的味道瞬间溢满口腔,劲道、富有弹性,淡淡的涩味·.....不成想,婆婆这点和我有着共同嗜好,她老人家寻得我休息在家,煮上一碗,我俩谈笑风生地吃着,谈着只有我们才懂的美味,有时,我上着夜班,不是太忙时,婆婆也常常会煮上一碗,紧紧地包好送到我值班室,遇到同事在,婆婆客气地请她们品尝,我竟有些不舍,好在几个同事根本不知道什么东西,吃上几个并不喜欢,我才放心。
婆婆在一次大病中永远地离开我们,也带走了鸡头米,接下来5年我又看不到鸡头米,有几次想托婆婆的亲戚再买些,终究开不了口,
一年前,老公回老家,欣喜地说,我看到你喜爱的宝贝了,帮你买了许多。我喜爱的鸡头米又回到了我的生活,煮好后我迫不及待地放在嘴里,却完全不是那个味,厚厚的皮,绵绵的,没有既往的脆,小小的米粒,远远没有原来的大,一点也不劲道,倒是涩味浓厚,吃完一颗,对鸡头米的留恋竟失落起来,后来我也遇到过一次,买来,任然不是那个记忆, 只有苦苦涩涩的感觉。某个黄昏时,我对老公说“鸡头米被婆婆带走了,再也找不到鸡头米的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