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小家伙突然就腹痛,呕吐不止, 一直哼哼唧唧闹个不停。
农村看病不是很方便,拜托叔叔骑摩托车带着娃去镇医院,刚要出门,孩子她爸叫的赤脚医生走上门来。
一个戴着眼镜中等偏胖的男人,两手空空连个医药箱都没背,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医生的医生,进了家门,看了小家伙一眼,我还没将孩子的病症表述完,他就开着摩托车一溜烟走了,家人跟着去拿了几包药回家,这病就算看完。这是我见过最匆忙的医生,不过大多数赤脚医生都很匆忙。
农村长大的孩子,几乎都和赤脚医生打过交道。赤脚医生在农村以前就是一门祖传的技艺,和理发、蔑匠一样是养家糊口的门生。
很多赤脚医生农忙时下地干活,闲暇时,帮人看病。家即是诊所,锅碗瓢盆旁就是听诊器。不用挂号,也不分科,无论伤风感冒还是长痘生疮;不管老叟还是妇幼,都是赤脚医生一人看诊,碰上病得腿脚不方便的,一个电话或者带个口信,不管寒冬酷暑,半夜晓晨,背个药箱翻山越岭的上门看诊。忙得不可开交时,赤脚医生的妻子在耳濡目染下熟络地帮着扎个针。
小时候常生病,也看过几个赤脚医生,都是村子附近,沾亲带故的,大人们都让叫爷爷或伯伯。
看病之前,都会有优待,几个水果或者几块点心,因此赤脚医生的“儿科”诊所里鲜有小孩哭闹。
对于孩子们来说,看病就成了仅次于赶集的一件乐事。
印象中常给我看病的是一个年级稍大的赤脚医生,那时候他七十多岁,按辈分我叫他公公。
每次往他家长木凳上一坐,他就会笑容可掬的拿着棉签和手电筒坐到面前给我看病,他记得住每个小孩的小名,叫我们的小名,让我们感觉特别亲切,在他那看病,没钱可以先欠着,有的人一欠就好几年。
初中时中耳炎复发非常严重,导致本就不自信的我就越发自卑,看过好几家医院,中药、西药、土方、偏方、都没见效。
后来想着上赤脚医生公公那试一下,他还是那样笑意盈盈,只是耳朵已不大灵聪,说起我爸的名字,他就立刻叫出我的小名。他颤颤巍巍地磨碎一些白色药粉,又拿了一瓶眼药水,给我滴进耳朵里面,才收了两块五毛钱。回家滴三天后彻底痊愈。至今想起他,仍是感激涕零,只是听说他前几年已经过世,去世前不久都还在帮人看病。和这个公公一样的赤脚医生都是服务于穷困农民的天使。
在农村赤脚医生都很受人尊敬。有个小病小痛的都会跑去问赤脚医生,也不拿药打针,貌似问一下赤脚医生病痛都减去三分。
感冒发烧上赤脚医生家一坐,医生招呼家人给病人倒上一杯开水,医生一边看病一边和病人闲聊,丝毫没有医院的紧张气氛,病人的病也倒好的极快。家里有亲戚生病,他就宁愿上设备技术都落后的赤脚医生那打针吃药,也不愿上设备技术都先进的大医院看病,他说一进医院门就犯怵。
下午天快黑时,小家伙吃的东西包括药全吐了,还一直叫肚子痛。我就开始有点怀疑赤脚医生是不是看错病,把娃他爸叫回家,我们开着车,上镇医院。医生只是量了一下体温,就叫我们上县城大医院去,说这里晚上不能验血,看不了。孩子他爸直发牢骚:连一个感冒发烧你看不了,你当什么医生?
牢骚归牢骚接着又上了赤脚医生家,赤脚医生家灯亮着人却又出诊去。只好回家又喂了一次赤脚医生开的药,这一次终于没有再吐,吃完饭一觉睡到天亮。
谈起赤脚医生的好,并不是想说大医院医生的坏,这些年自己看病和带孩子看病也碰到过许多好医生。有的儿科医生会详细询问孩子的饮食习惯,并给出健康的饮食建议,有的医生,看出患者囊中羞涩会主动去掉一些可有可无的药方。有的医生,会帮助体弱的病人一些力所能及生活上的照顾。
刚刚看了一则算是旧闻的新闻:陈建利之女2016年1月19日在莱芜钢铁集团有限公司医院出生,20日出现发烧症状,21日转入该院儿科治疗,被害人李宝华作为莱钢医院儿科医生参与了对该患儿的治疗。患儿医治无效死亡,陈建利心怀不满,带着刀具入院将医生李宝华砍伤致死。
父亲失去女儿实在是人世间最大的痛苦,可是他把痛苦扩大成两个家庭的痛苦真是不应该,一时的冲动,毁掉两个家庭。
除去罕有的披着人皮的庸医,大多数医生都是比病人还盼望着病人康复。除去功名利禄,还有一个人的良心,良心上的安宁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医生脱掉白大褂也是和我们一样有着七情六欲的人,一样有着家人子女,所以人性中趋利避害一点也不会比我们少。
我想正是因为如今这样的医患暴力事件层出不穷,才出现了镇医院这种拒医、踢皮球的医生。
为促进社会医患关系的良性循环,每个人都应该换位思考,就医前,带上真诚的微笑,保留足够的耐心、保持绝对的信任,舒缓医生的情绪,那医生看起病来也就如沐春风。医生放下架子,带着对患者的同情,真正做到医者父母心,为患者尽职尽责。医患关系和睦,就医氛围轻松,病也就未医已先愈几分。
无论是赤脚还是穿白大褂的医生,都是医治疾病给予生命希望的天使。值得人人善待,也应善待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