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计划带母亲和孩子去附近踏春,提前准备好吃的喝的等。可是到了周末母亲临时变挂,硬要回老家。她说不打扰我,我自己该干啥干啥,她自己坐班车回去。老家到市里的班车少,下了车还有走一段才能到家,而且还都是坡路。不放心只能取消我的踏青计划,带孩子陪母亲回家,想看看母亲回家到底要干什么?
到了家,母亲就忙碌了起来,她出门来到田头。田里的油菜到了腿弯,一簇簇的像害羞的小姑娘,迟迟不肯露出那一抹黄色的脸,蜜蜂蝴蝶争着抢着唤出它。母亲佝偻着背和蝴蝶蜜蜂一起穿插在田中,融入了这一片绿中。这有啥可收拾的?我心里嘀咕着。母亲好像看出我的疑惑,笑着说:“一直没时间回来除草,油菜马上开花了,不能让草和它抢养分。”说完又低头忙碌起来,油菜地里的草听话的都到了母亲的手里。这时候我两个小宝宝也被母亲感染了,争着抢着去田里,帮姥姥拔草。这不就是“童孙未解供耕织,也傍桑阴学种瓜。”的真实写照吗?
眼前的情景,唤起了深藏的记忆。母亲一个最平凡的农村人,从小没上过几年学,却把农村人的勤劳朴实传承下来。我记事起,父亲常年在外地打工,母亲守着我们仨,守着这几亩田。
春天的天亮的晚一些,天蒙蒙黑母亲晨起做饭,从来不见母亲吃饭的身影。太阳还没露出头,母亲拿着馒头吃着就出门了。太阳露出头暖暖的照着,田里的麦苗好像特意迎接母亲的到来,母亲坐在小凳子上,开始了除草模式,生怕漏掉哪一方,从这头到那一头,又从那一头除到这一头,杂草都躺在了麦田里,不一会就焉了,干了。麦苗在母亲的精心呵护下,使劲的拔节,长高,抽穗。这时候蚜虫,红蜘蛛等开始肆意妄为,母亲车上拉着水,背着喷壶,又忙碌在田间,给麦苗穿上一层护甲。阵阵麦香是这时候田间独有的味道,温暖阳光洒在母亲绽开的笑脸上,她陶醉在这味道中。
转眼到了初夏时节,母亲也不闲着,塑料棚里的辣椒苗长高了,该移植了。老家是有名的依水缺水的旱地。北临冯家山水库,西靠王家崖水库,却因为地势的原因,田里没法灌溉。移植辣椒苗,只能靠着人力了。一亩的辣椒苗,一棵棵栽下去,却也要一担担的挑着浇过去。辣椒比较喜水,碰到半月一月不下雨的情况,就会看到每天一个瘦瘦的身影,戴着草帽,挑着水桶奔走于井和辣椒田之间。累了,坐在田头,整齐的辣椒苗,就像排着队迎接母亲的检阅。耀眼的阳光照在母亲黑黝黝的脸上,母亲笑着欣赏着她的作品。
黄澄澄的麦子在热浪中等待,刺眼的阳光下麦穗越发的精神。摸黑准备好草帽、水、馍,母亲整装待发,东方露出一点鱼肚白,母亲和架子车就出门了。到了麦田,割麦,打腰,捆麦子,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太阳越爬越高,热浪涌来,汗水在母亲脸上肆虐,使她睁不开眼。刚才还精神抖擞的麦子,这时候都躺下了。母亲坐在倒下的麦捆上,喝口水,吃个馍,有草帽扇着凉,汗珠在她笑开的脸上跳起了芭蕾,一地的麦子让母亲忘记了疲劳,饥饿。
麦子要用架子车一车车拉回来,撵场、扬场、晒麦子。这个过程村子的人好像都商量好了,一会在你家场里翻,一会在我家场里帮着装,一会坐在他家场边谈笑,看谁的脸都黑黝黝的,每张黑黝黝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一直到月亮爬上梧桐树头,他们还不舍得离去,这大概就是庄稼人最快乐的时候吧。
母亲只是众多庄稼人中的一员,村子里勤劳朴实的邻里乡亲只是所有庄稼人的缩影。麦子,也只是那么多农作物中的一样,从种到收的过程要经历十个月左右。这十个月像母亲一样的庄稼人们,用最朴实的行动语言守护者每一棵麦子。这个过程是辛苦的,却也是快乐的。
直到今天,六十多岁的母亲,仍然挂念着她喜欢的土地。播种收获季节,必然喊上我们姐弟回家。播种收获的季节,也是村里老人年轻人不约而同聚会的时候。母亲喜欢回老家,她牵挂着的不只是她的田她的地,还有她不舍的乡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