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远不成归



  怅望年华百孔千疮何堪与人言,顾盼昨日铿锵成铁不过酒后谈

(一)

  远处天边黑色的海鸟飞过,将黑夜撕开了个巨大的裂口,仿佛要将那悲伤与过往统统吞噬埋葬。秋生望着眼前与黑夜融为一体的汹涌海水和丑陋的礁石,眯起眼睛,微微出神。

  裹挟着大海特有的腥咸气息的潮湿海风吹乱了秋生额前的黑发,他已经在这块礁石上坐了一天了。

  父亲的离去,母亲的精神失常,以及喜歌的非正常死亡,这些破败与阴郁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像一张巨大结实的渔网构成他呼啸而逝的青春。

  “其实,全是我的错,我一出生就是个错误。”秋生对漆黑的海呢喃着,“如果不是我,就不会再有这么悲伤的事情发生,全是我的错。”

  秋生仿佛听到海底深处的低鸣,他像是受到了某种感召般迈开脚步进入冰冷的海水中,一步一步,感受着海水带来的足以侵蚀他血肉的凉意,他没有害怕与退缩,也没有人听到他轻声的低语。

  就像是鲨鱼最后的低吟,是你我永远听不到的旋律。

  不想再去用这片海的宁静深邃去压制体内足以媲美斯巴达起义士兵的疯狂因子,而是用这片海汹涌淡漠的另一面吞噬这一切错误的根源——自己。

  脖颈以下的部分全部浸在幽深如墨的海水中。秋生感受着尖锐的鱼贝骸骨刺破脚掌的疼痛,没有过多的顾忌,反而嘴角扯起一抹虚无的笑…

  因为他看见,潮来了…

  当胸腔里还剩下最后一丝空气时,秋生脑海中响起的却是收音机中邓丽君的歌声,婉转悠长。

  “我要美酒加咖啡,一杯再一杯,我并没有醉…”

  秋生轻轻一笑,手中紧攥着的手表加重了最后的力道,有些贪婪的吐出最后一口空气。

(二)

  “秋生,”母亲和江塘村里的人们都这么叫他,仿佛已忘记他原来的姓氏和他的父亲。但是秋生会时不时的想起父亲叫他“楚河”时的表情,眼神里充满着溺爱,而下一句一定是“爹给你讲故事吧。”

  “秦末农民不堪暴政,纷纷揭竿而起。这其中最著名的就是西楚霸王项羽。”“爹”,秋生奶声奶气的打断父亲,“可不可以换个故事,我都听了好几遍了,不就是市井小人刘邦打败了西楚霸王项羽了吗?有什么可讲的?”

  父亲似是叹息了一声,将他抱到院子里继续娓娓道来。父亲的眼中总是流露出一种不明的情绪,幼时的秋生不懂父亲的心情,当父亲离家后的许多年,秋生才明白,父亲眼中的阴郁是文人固有的自怜情绪。

  从邻居孙大伯的口中秋生得知,父亲是城里的知识分子,在那场十年浩劫中被迫下乡,与一个没有感情的人结婚生子。秋生赤着脚跑去问父亲孙大伯说的是不是真的,可父亲只是紧闭双眼,不解释也不否认,但是却从眉目间透出一种悲凉,润进秋生的心间。

  秋生以为父亲生气了,便用他那稚嫩的小脸去蹭父亲青涩生硬的胡茬。并希图以此来使父亲开心。父亲一下子将他背起来走到门口的那棵老榆树下打开家里灰白色调的收音机,收音机里传出飘渺的歌声,伴着的无线电流,为整个江塘村的夜晚平添韵味。

  “嘎吱嘎吱”,每当父亲在打渔归来之后总会骑着他那辆已有些年头的二八单车带秋生去海边倾听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秋生莫名的喜欢二八单车发出的声响。就像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会喜欢父亲给他起的名字“楚河”一样。

  可是村里的徐半仙却说这个名字不好,不能起这个名字。因为徐半仙给秋生算过卦,秋生命里犯水,不能叫楚河这个名字,而且长大要去个远离海的地方才能长命。母亲央求徐半仙给他换个名字。“陈秋生”,徐半仙捻起胡须神情郑重道。母亲不断点头说好并连声道谢,临走时还塞给了徐半仙几张毛票。秋生瞥到徐半仙那有些森然的眸子,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可是父亲到底是受过马列哲学教育的知青,不信什么鬼神宿命什么的,依旧叫他楚河。母亲不知为此与父亲发过多少次脾气。

  秋生知道父亲对自己的好,知道父亲是爱自己的,可是父亲为什么要走呢?外面的世界真的那么好吗?秋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是在潮湿的海风中握紧了手中的那块表——父亲在他十岁生日时送给他的礼物。

  那是父亲陪他过的最后一个生日。

(三)

  “我打死你个不争气的,还敢偷跑出去上学?看我不打死你!”母亲大声的嘶吼着,仿佛用尽她全身的力气。秋生不知道原来这看似细嫩的榆树条在抽打人皮肤是是那样的疼。但是他没有反抗,只是沉默着任由母亲宣泄火山喷发般的汹涌情绪。

  “你怎么不哭?恩?也不出声,我看你是要将我活气死!”榆树条抽打在秋生的小腿上,伴着母亲肆意的谩骂,一下又一下,也打在秋生的心上。

  母亲打累了就瘫坐在地上捂着脸嚎啕大哭,秋生可以清晰的看见母亲由于长年染布而变成古铜色的手和指甲缝里留下的染料污渍。秋生知道母亲的不易,父亲走后,所有的重担就落在了母亲一个人身上,家里的纺车吱吱声很晚才会停歇。

  “唉,娘,您放心,我答应你不去上学就是了。”秋生蹲下身子伸手揽住母亲。他知道母亲不让他上学的原因,是怕他像父亲一样学了知识后抛弃她远走高飞。而且父亲走后母亲的精神还有些失常,动不动就打骂他,秋生都一一承受了下来。

  “因为懂得,所以慈悲。”秋生想到自己从父亲那里听到的这句话。嗯,自己也是因为因为理解母亲所以才会承受的吧。他小心翼翼的尽他所能的帮母亲的忙,生怕什么时候就会惹母亲生气。

  而村里的人总是在秋生背后对他有意无意的指指点点,“这孩子,真是可怜。”“是啊,小小年纪。”秋生对他们的唏嘘已经习以为常,但是村里的徐半仙见到他时总是说“孩子,这就是你的命,每个人都会一步一步走到属于他自己的宿命里的。”

  一开始秋生从不理会这个面容丑陋,面色不善的老头的絮絮叨叨。可是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每当他站在海边感受着海水的濡湿与凉意时,他总会想起这句话。

  “是,这就是我的命。”

(四)

  “楚河,我会每天对着妈祖祈祷你平安的,无论发生什么,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说话间,女孩子露出雪白的牙齿,秋生仿佛闻到了喜歌唇齿间带着海浪清新的暗香。

  秋生脖子上的平安符是在他十六岁那年一个叫喜歌的女孩子给他带上去的。他记得当时女孩子冲他展出一个明媚的笑颜,恍了他一瞬的心神。

  “陈楚河,我喜欢你。”当面前瘦的可以称得上是纤细的女生对他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他还在慵懒的打着哈欠。可一听到这几个字时大脑皮层的神经中枢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立刻恢复兴奋状态。

  不过令他兴奋的不是那句“我喜欢你”,而是前面那三个字“陈楚河”。有多长时间自己没听过这个名字了?八年,九年?秋生不知道只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女生,头脑中开始搜索与女生有关的信息。

  女生叫喜歌,来自邻村,父亲早逝由母亲一手带大。对女生了解的信息仅限于此。父亲走后秋生对外人保持着本能的疏离。可那天却鬼使神差的答应了女生。

  秋生对喜歌没什么感情,只是贪恋那种互相依偎取暖的感觉。

  后来当他某天翻父亲留下的那本破旧的,由商务印书馆六十年代印制的现代汉语词典时,偶然翻到了一个词条,“同病相怜,比喻有同样遭遇的人互相同情。”

  “哦,”秋生了然。“原来是这个感觉,同病相怜。”

  那本词典在海风侵蚀下早已泛黄和几近风化,可是这个词语却深印在秋生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一年又一年,几时再相见,那熟悉的影子,一等多遥远。”老收音机里流淌着邓丽君的歌曲,伴着潮湿的海风,拂过两人的心头。

  喜歌心情好的时候会跟着收音机一起哼唱。秋生一直喜欢喜歌那口纯正的江南软语,那是他最为清晰深远的记忆。

  他们两个人简单素白的点滴构成秋生呼啸青春中唯一的爱情,让秋生时至今日依然怀念他们在海边的旧时光。

  “爱情”秋生站在礁石上轻声呢喃,“嗯,算是爱情吧。毕竟你给了我无可替代的温暖。”

(五)

  江南刚入九月的午后一如常年燥热,整个江塘村的人都出来在石凳上乘凉。知了在树上不停地叫,若是仔细听还能听到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陈思齐是哪位同志?”身穿深绿色制服和背着深绿色箱子的邮递员在村口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话喊道。父亲应声走到村口,从邮递员手中接过那用珍贵牛皮纸做的信封时,秋生清楚地看到父亲是的手是有些颤抖的。

  明明是那么引人注目的事情,可秋生却被那珍贵的牛皮纸刺痛了双眼。

  父亲读完信,一只手紧攥着信,另一只手亲切的爱抚着他的头。他看不懂父亲读完信是什么表情,他只听到父亲从喉咙里发出的一声“楚河”。长大后想想,父亲当时是万般滋味在心头吧。

  “赵大哥,给我打两斤米酒。”“哟呵,陈家老弟,你来这十多年了也没看见你来我这儿打过酒。”秋生看见赵大伯熟练地从紫檀木制的巨大酒罐中盛舀出黄白色的米酒。米酒在倾倒入壶中时有一股流到了外面,顺着壶壁淌至桌面上,被赵大伯用抹布胡乱的擦去。

  秋生害怕自己成为那股米酒,最后只能被胡乱的消亡,连留下痕迹的机会都没有。

  “楚河啊,爹来到这里就是个错误啊。”父亲紧紧的搂着他,口齿含混不清的对秋生说了好多。脸庞变得通红,不知是因为酒精的作用还是因为信的原因,抑或是因为别的因素。

  秋生从没见过这样的父亲,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多。后来在濡湿的海风中,秋生依偎在父亲宽大的臂弯里睡着了。

  深夜里,秋生被雨打窗屉子的声音惊醒。他听见父亲说话的声音,然后便是门闩被打开的声音。秋生一个激灵坐起身看向窗外,“爹,爹”秋生一边拍打着窗户一边大声的喊。可是他的声音被雨声覆盖。他不知道父亲听没听见他的叫喊,只是看见父亲将身影隐于雨夜之中。那是他对父亲最后的记忆。

  “难道我真的成为那股米酒了吗?”秋生苦笑,脑海中一片灰白,毫无情绪的色彩。

  父亲走后的第三年,母亲的精神状况越来越差。有一次母亲拿起剪刀剪碎了家中那张黑白的结婚相片。母亲在那飞扬的纸屑中大笑。可秋生却分明看见母亲眼角的闪烁泪光。

  “无论爱与不爱都不重要了,毕竟人已经离开了,不是么?”秋生在母亲耳边呢喃,顺便捋了下母亲由于那多年剧烈的精神波动早已不再有光泽的青丝。

(六)

  “秋生伢,”即使秋生已经十七岁了,孙家姆娘还喜欢这么叫他。“喜歌跳海自杀哩。”秋生只觉得大脑“嗡”的一声,眼泪在重力作用下精准坠落在他的护身符上。孙家姆娘的声音已消失不见,耳边只余下石英钟在滴答作响,像是世纪末的孤独自嘲。

  “你们家女儿就是个狐狸精,勾引了我家秋生!”当秋生带着眼角的淤青跑到喜歌的村子时,还没进院子就听到母亲疯狂咒骂的声音。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母亲从邻村带走。可是母亲还是面色狰狞的大声咒骂着,仿佛想让十里八村的人都知道喜歌是个狐狸精的事情。

  自此以后母亲经常半夜突然醒来,然后发疯似的砸家里的东西。秋生不得不守在家里看着母亲,防止母亲再次出现什么过激的行为。

  秋生在家里守了母亲半个月。母亲的状态明显好了很多,就在他要去偷偷地找喜歌时,他从孙家姆娘的口中得知了她自杀的消息。

  呵,多么绝妙的讽刺。

  秋生一开始还怪母亲以及那些侮辱喜歌的村里人。后来他发现造成喜歌死亡的原因正是他自己!

  他想起了父亲的话,“爹来到这里就是个错误。”父亲的声音在此时的秋生听起来竟有种不言而喻的苍凉。

  “不,不是这样的。我才是错误的根源,我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上。如果我能带她离开,那么她是不是就不会愤懑自杀?明明是两个人要共同承担的事情为何去牺牲他一个人?全是我的错,我一出生就是个错误!”

  秋生对这片大海竭尽全力的嘶吼着,可却被海浪声吞没。他想起了徐半仙的话,“每个人都会一步一步地走到属于他的宿命里的。”

  是,那些虚无缥缈的命运轨迹早已注定,我们只需在时间的洪流中将它走出来就可以了。

  即使那是早已注定,无法改变的悲伤结局。

(七)

  “告诉我,怎么挽回这一切?”

  “无法挽回,命中注定。”

  ……

  ……

  “那我娘怎么办?”

  “自有天意。”

  ……

  “好,如果这是我的命,那我认。”

(八)

  早出打渔的曹家二叔在江塘村的下游打捞到了秋生的尸体。他的手中紧握着一块锈迹斑驳的手表。这件事迅速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全村。

  有人说秋生被喜歌的鬼魂勾走了,有人说秋生为了喜歌殉情了,有人说秋生是被人害死的。只有徐半仙知道后说,“这就是命啊。当初你们不信我的话,哼。”他咧着嘴露出阴森森的牙齿,面像可憎。

  曹家二婶知道这件事后想去安慰一下秋生娘。可是寻遍全村也没有找到她的踪影。过了几天,失踪了的还有徐半仙。

  这件事又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但也只是一阵而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这些事情不过饭后的一点谈资。

  几年后,有上山中打柴的人说在深山里见到一男一女在做法,说那两人好像就是失踪许久的秋生娘与徐半仙。

  谁知道呢?这些事的存在本就是个错误,没人会去深究,只是酒后的一场笑谈。不要说人性冷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是人的本能。更何况,那些过往本就如梦一场。

(九)

  陈楚河,你是逆行的风,叛离的云。你是人间留不住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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