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车载过不少女孩,有喜欢的,有不喜欢的,但整体感觉不如载男孩时紧张,因为载男孩往往会被指导怎样开车,男性天生拥有竞争思维,一旦开错、开慢就倍显丢脸。反之,在汽车还没普及的年代,我骑单车载任何一个女生都倍感紧张。踩得慢,对方会自责是否过重,踩得快又怕安全问题,所有女生基本都是侧坐,即便不搂腰,这感觉都是很奇妙,类似暧昧。恰恰这种微妙是新一代人难以体验,因为就算如今不急不慢地踩着,对方也不会热情聊天,都各自忙着刷朋友圈。
世界的精彩总消磨灵魂的一些趣味性,以前失恋,我真的会伤心半年,半年里会写很多小诗,写很多伤感的文字,现在大部分人失恋没过几天就觉得自己爱错。我特别不能理解,包括有一个读者在后台问:“郭栩鹏,你为什么要写诗,是不是又失恋了?”我纳闷透了,这不是很正常么,我那年代很多男生都会写诗,以前在文学社里我还算写诗最差的一个。可现在我做这些事已经很小众,因为诗已是老土的代名词,不符合世界的精彩。
而且这世界的精彩会越来越尖锐,因为人们不容易敏感,再不会因为穿上耐克或去麦当劳兴奋半天。我还记得第一次买耐克的时候,我上课都要用纸巾轻轻地擦着;第一次买苹果手机,我吃饭都要给它一张纸巾垫着;第一次去买台式电脑,我凌晨五点就起来了。这些行为很显傻,却傻得特别让人怀念,毕竟如今让我觉得有意思的事情除了创作,生活上可能要跳个伞、潜个海、登一个珠峰我才觉得有意思,大部分的事物接触几分钟就觉得没太多意思,但朋友不这样认为,他意味深长地说:“我带你去洗个脚,你就知道什么是有意思。”
我:……
印象中第一次看色情片的时候,还是觉得很有意思——未满18岁的真不要关注我,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聊这些——当初是同桌给的碟,同桌是名女生,不得不承认女性确实比男性早熟,也比我更懂蛋蛋的结构,鉴于我情窦未开,不敢独自观赏,大清早在一位同学家里看,当时还有两位志同道合的同学。
同桌给的碟是国产、普通话、没情节,我看了一小段就立刻作呕,嘴里泛水。同学笑我,“郭栩鹏,你还嫩。”我忽然从那句话里怀疑自己的性取向是否有问题,但这些年即便已有一定的阅片能力,片子也有情节、起伏、身材、脸蛋……但好像显得更没意思,就像宫廷戏,一个普通的丫鬟打扮比我还精致,真的好吗……
于是这世界因虚假堆砌出来的精彩会给人一种走错片场的感觉,仿佛生活上看见特别白的米,特别绿的西瓜,特别小的身材却能有容奶大,总觉得哪里不对,但科技依旧要给人更加精彩的事情,精彩得色情片已有虚拟现实的体验,戴上VR眼镜就能身临其境;彩得遇上喜欢的人都能在网上买到“让男/女朋友感动到哭”的产品;精彩得浪漫要么发520元红包或转账1314元。
我偶尔会想,我做过最浪漫的事情是什么?是送给对方一颗索尼镜头、送一枚从日本空运过来的蒲公英、送一台最新款的某果手机,还是有一次她坐公交车,我踩单车追着她的那一段路,或者冬天我在操场用荧光棒弄了一个歪歪斜斜的心型,再给她冲一杯热气腾腾的优乐美。
世界精彩是让很多事情变得省心,洗碗省心了、扫地省心了、点餐省心了,可所有的省心都在消磨你对这世界的用心。我在知乎上发布过一篇关于爱情的文章,差不多三年前写下,最近一年很多人问我关于爱情问题,其实都是十分琐碎或无解的问题,朋友问:“有必要这么认真回复吗?”
“有必要,因为他们值得被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