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之黎保持着通话去门口开门，来恩穿着羽绒服站在门口，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C市下雪了，阿黎，好大的雪，你最喜欢的雪。”

      孟之黎皱着眉把他领进屋里，来恩跟在她身后，“你是不是生我气了，我就是想你了，你又不来见我，今天早上我刚梦见你呢。”

      “为什么休年假？”

      来恩的碎碎念被打断，有点不自在地挠头，“累，想歇歇。”

      “说谎。”孟之黎突然贴近来恩，她比来恩矮半个头，来恩最开始没反应过来，只是踉跄着后退了半步，又有恃无恐地凑上去亲了孟之黎一口。

    孟之黎推开他的脸，“我们已经离婚了。”

    来恩又紧贴着过来抱她，“但这是在梦里，嘿嘿。”

      孟之黎知道原因了，他想她，想见她，于是他开始用梦境捕获她，他成功了。

      孟之黎看了一眼窗外的晴天，“来恩，这边没有雪呢……”

      来恩看了一眼窗外，没说话，也没有失落，静默了两秒，然后对孟之黎说，“现在下雪了。”

      孟之黎看着窗外飘飘洒洒的雪花，一颗心急剧下坠，她看着来恩，在想她是不是做错了。

      来恩没说话，又凑过来抱抱她，用头顶蹭蹭她的脖颈，“阿黎我得走了，不然你们要吃不消了，你出差快点回来呀。”

      说着他就去开房间的门，“你离开这里根本不用门不是吗？”

      来恩停顿了一下，手指点了点门把手，“但是阿黎你不是很害怕看见我突然消失吗？你就当我出门回去了吧。”

    直到窗外的雪戛然而止，孟之黎确认来恩离开了这里，她看着手机通话的界面，“谢意，佳菲，你们还在吗？”

      “我还在，佳菲晕倒了，来恩没醒，我很累，你什么感觉。”

      “我感觉很害怕，谢意，他怎么会知道我害怕他消失，谢意，他有事情瞒着我。”

      “我好累……回来再说……”

      孟之黎没有感觉到疲惫，脱离梦境的时候她感觉很舒适，就像是被温柔的水流包裹。

      醒来时她在医院，助理正看着她发呆，“孟总，孟总你终于醒了。”

      孟之黎一动才发现自己手臂上打着针，二话不说就往下拔，“孟总你睡了两天了，身体有没有不舒服啊，王秘书说谢总也是和您一样的症状，医生什么也没查出来，就说您要少生气，乳腺结节记得定期复查，对了小来先生昨天早上给您打电话来了，告诉我您醒了要第一时间告诉他……”

    “手机给我，去给我打热水，买碗粥，供应商这边解释一下，订最早的机票，我得回去。”

      孟之黎在网页上刷到了C市和A市下雪的新闻，没在网上掀起什么风浪，又顺手拨通了拨通了来恩的电话，想了想又挂断，在和来恩交流之前，最好先和谢意聊聊，小怪物的脑回路不太好捉摸。

      从孟之黎有记忆起，她一直和父母住在深山的基地里，在她还小的时候，基地里还有许多穿白大褂的叔叔阿姨，她父母始终和其他人保持距离，相熟但不亲近，她不太记得变故发生在几岁了，是某一个早上，基地研究所的人都慌慌张张的，孟之黎被母亲抱在怀里睡的不太安稳，母亲并不慌张，发现她醒了还亲亲她的头发，“阿黎醒了呀？不怕不怕，等一下我们就回房间了哈。”

      孟之黎怔愣片刻突然爆发出大哭，身边的人都愣住了，“季哥哥死了！！含姐姐也死了！！妈妈快跑！！！”

      原本有些喧闹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孟之黎没有注意到母亲的神色，“妈妈有老虎在追我们，季哥哥和含姐姐被老虎吃掉了，妈妈快跑啊！妈妈……”

    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有人捂着自己受伤的肩膀，有人拖着断裂的左腿，孟之黎沉浸在恐惧之中，她太小了，还没来得及去学习察言观色，“何姐……”有人小声叫了一声她母亲，何行拍拍孟之黎，“阿黎不哭，是梦，阿黎做梦了，都是假的……”

      何行闭了闭眼，“我们先出去看医生，基地里的医生不够用，你们身上的伤等不得。”

      孟之黎断断续续地给何行讲述自己的噩梦，何行耐心温柔地倾听，她听着小女儿讲述大家是如何保护着她和妈妈，季亮和刘含是怎么样被一口咬断身体，这些她都知道，对孟之黎来说的一场梦，是他们昨天晚上真实经历的大逃杀。

      入夜，一切都安定下来，何行将今天和昨天的事情记录下来，孟承烨在书房陪孟之黎拼积木，看着孟之黎入睡后，孟承烨把她放到小床上，盖好被子，轻轻亲吻了一下他的小女儿。

      卧室里，何行审视着孟承烨，“你对我们的女儿做了什么？”

      孟承烨打开书桌下的暗格，拿出自己的笔记，边说边记录，“季亮昨天给刘含和阿黎讲貔貅吞天地的故事，晚上阿黎做梦梦到了貔貅，她以为是大老虎，阿黎把我们东边三层五个宿舍的人都拉进了梦里，但是她没有拉谢俊生的儿子，谢意……”孟承烨抬头看了一眼何行，“谢意有什么特殊的？为什么阿黎不拉他？”

      何行抿紧了嘴唇看着孟承烨，“孟承烨，我再问你一遍，你对我们的女儿做了什么？”

      孟承烨放下笔记，“阿行，我什么都没有做。”

      “那你为什么一点都不紧张？这种事情明显超出常理了。”

      “阿行，我很紧张，因为我知道我的女儿在经历什么，以及她将要面对什么，我并不确定我可以帮她做什么。”

      何行长出了一口气，至少她知道孟承烨和她一样爱孟之黎，“我说你记，谢意比阿黎大四岁，谢意不像其他人一样喜欢阿黎，谢意不会说话，谢意不会笑，你听好了孟承烨，谢意是整个研究所公认的怪胎，但是因为研究所的人都不是什么正常人，只专注自己的研究，所以谢意的另类就显得比较普通。”

    “昨天入梦的十个人和阿黎的关系以及亲疏远近。”

    “刘含和季亮是阿黎最喜欢的两个人，我身体不好，所以在阿黎的梦里，其他人都跑的比我快，只有最爱阿黎的刘含和季亮会为了保护她被貔貅吃掉。”

      孟承烨停下笔尖，“你是不是早就有预感了。”

      何行拿过他的笔记，翻到第一页，日期是三年前，孟之黎出生那一天。

    “我生阿黎的时候看见的东西，也是真实的是吗？医生说我太疲惫了睡着了半小时，你在产房外边情绪激动晕倒了，也是半小时……承烨，到底是怎么回事？”

    孟承烨停顿了一下，何行知道他在思考，没有再出声催促，半晌，孟承烨才回答她的问题，“阿行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我的孟姓不属于孔孟之家吗？其实是取自梦境的梦，做梦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