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有嘉木》是作家王旭烽写的《茶人三部曲》之一。
这是中国第一部反映茶文化的长篇小说。以英国马嘎尔尼出使中国,觐见乾隆皇帝而展开,说明了故事是发生在清末民国初期。
对于马嘎尔尼的觐见,乾隆帝要求马嘎尔尼跪拜,但是他只肯行英式一膝一跪之礼,坚持不肯行三跪九叩之礼,乾隆帝大为不悦。所以,马嘎尔尼的外交使命,因为纠葛于双膝还是单膝向中国皇帝下跪而失败。
不过,华茶为他弥补了一切,把优质的树苗引入印度,光这一项也就不枉此行。如果没有马嘎尔尼这次出使中国运载出去的华茶,便没有今日作为世界上最大的茶叶出口国——印度。
茶是郁绿的,温和的,平静的,优雅而乐生的;罂粟花是多彩的,热烈的,奔放的,迷乱而破坏的。茶往西方去的同时,鸦片向我们东方迅速跑来。
当英国人歌唱着“软滑、醒脑、开心,像女人的柔舌在走动着的饮料”时,中国杭州的龚自珍却写到:“鬼灯队队散秋萤,落魄参军泪眼荧。何不专城花县去?春眠寒食未曾醒”。惟妙惟肖地勾画出“瘾君子”们吸食鸦片的病态。
1842年,清道光二十二年,中国签订的近代史上第一个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南京条约》,中国开始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中国近代史由此开始。
而杭氏茶业世家就是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兴衰沉浮。
杭氏祖先,曾经有个大名人,叫杭世骏,他为人耿介,敢于直言,因得罪乾隆而被革职回乡。乾隆下江南,见他摆摊收废品为生,手书“买卖破铜烂铁”六个字赐之,无意间竟成了“收破烂”的祖师爷。
几年后,乾隆又来杭州了,问杭世骏:“你的性情变了吗?”答曰:“臣老矣,不能改也。”又问:“何以老而不死?”杭世骏把不屈演绎成幽默机锋:“我还要活着歌颂升平啊!”
后来,乾隆又问左右:“杭世骏还没有死吗?”当天夜里,杭世骏就死了。
从这个隐秘的谋杀和血腥味儿,从此杭氏家族以此为训,不再像他们祖先这样做特立独行犯上作乱的狂生了。他们只管老老实实的做生意,不胡乱议国事,也重新换了一种人生态度和处世方式,把茶庄更名为:“忘忧茶庄”。也正是这种人生态度,使杭氏茶业世家在历史的变换无常中得以延续和发展。
陆羽的《茶经》曰:茶者,南方之嘉木也。一尺、二尺乃至数十尺,其巴山峡川,有两人合抱者……
西晋孙楚的《出歌》曰:“出芳树颠,鲤鱼出洛水泉。 白盐出河东,美豉出鲁渊。 姜桂茶荈出巴蜀,椒橘木兰出高山。 蓼苏出沟渠,精稗出中田”。
从这里可以看出中国的茶业最初兴起于巴蜀。
还有一个著名的典故,王褒《瞳约》里记载着:“烹荼净具,武阳买茶”,武阳(今四川双江镇),是我们中国历史上第一个被文字记载的买卖茶叶的市场。
茶业中,有“茶兴于唐而盛于宋”之说。盛唐时期,浮梁茶卖到了关西和山东;蕲州、鄂州和至德茶,卖到了陈、蔡以北,幽并以南;衡山茶卖到了潇湘至五岭,甚至远及交趾;福建、建州茶到了江苏扬州和淮安;而歙州茶、婺州茶,则被商贾所贩,数千里不绝于道路,只上梁州、宋州、幽州及并州。
有盛唐文人“封演”的《封氏闻见记》——“茶自江淮而来,舟车相继,所在山积,色额甚多。”
有江州司马白居易的《琵琶行》——“门前冷落鞍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去来江口守空船,绕船月明江水寒……”
浮梁就是今天江西景德镇,江口,就是九江的长江口。这就说明了,浮梁也是唐代东南最大的茶叶集散地。封演的《封氏闻见录》真实的记载着:“自邹齐沧、棣渐至亲邑,城市多开店铺,煎茶卖之。”所以说,中国南方的嘉木,就这样在使者和商人们的传运下,走向了北方和中国无茶的城乡。
水口,是吴兴郡顾渚(今浙江省湖州市)茶山汇入太湖河道口的出水口。中唐时还是一片荒原。到了晚唐,到顾渚采办贡茶和买卖茶叶的船只都停泊在这里,酒楼茶肆的固定草市由此形成。如唐代诗人杜牧的诗《入茶山下题水口草市绝句》:“倚溪侵岭多高树,夸酒书旗有小楼。惊起鸳鸯岂无恨,一双飞去却回头。”
而当时著名的贡茶“紫笋茶”,就出自这里。中国的茶圣陆羽,也在顾渚这个地方居住并种植紫笋茶园,并写下了旷世《茶经》。
著名的诗僧,陆羽的密友——释皎然,有诗《顾渚行寄裴方舟》:“尧市人稀紫笋多,紫笋青芽谁得识。”并提出了“茶道”二字,以至于形成今天世界各国茶叶大行其道的专有用词。
而杭氏的忘忧茶庄也在这里。
读《南方有嘉木》,既是在读一部茶叶文化史,也是在读一部中国近代史!值得我们慢慢去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