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下的九维湾 第一百五十一章


路蔓走出Jimmy的病房,窗外又下起了蒙蒙细雨。

手里持曾摆放在Jimmy床头柜桌子上的那一本Adam的手记,路蔓走进了患者家属休息室,为自己冲泡了一杯咖啡,在靠窗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她是在刻意躲避着正在病房里喋喋不休着的Dane。尽管明明和Max也在Jimmy的病床边围坐着;在Dane那高昂的语调的谈话声中沉默着。

路蔓觉得Dane的变化很大:她变得比从前更苍老和虚弱了;而与之相反的,是她说话的语调变得越来越快,声音也越来越大。从她的谈话中,路蔓听得出她的不满;从她的苍白的面色和肿胀着的眼睛里,路蔓看得出她的酗酒和习惯于夜生活的迹像。

Jimmy向她询问了几句她最近的状况,并张开双臂,拥抱了躲在Dane身后的,沉默着的Max,还有站立在Max身边的明明。

Dane在走进病房的时候,只是象征性地与路蔓点了点头,对着Jimmy高声说道:

“……就快要到Rob的祭日了,我原本想约上你去埋葬着Rob骨灰的墓地祭奠一下的……你什么时候能够出院呢?”

路蔓看到Jimmy在听到了Rob这个名字的时候,脸上走过的那一丝不宜察觉的变化:那是一种仿佛被电击了似的微小的颤动,就像触痛了他体身上的某一个伤口。

她没有听Jimmy对她谈起过有关Rob的往事,但是她隐约地觉察到,那是隐藏在Jimmy心底的一块伤疤。

看着病房里兴高采烈地谈着话的Dane ,和虽然沉默着,但是在为Jimmy的康复而感到欣慰着的两个男孩子,忽然觉得也许应该在此刻离开,让Jimmy与探望他的人们好好地交流一下。

她于是在明明的耳边道出了看望Jimmy后去患者休息室找她的想法,悄然起身离开了病房。

1898年11月28日

马车在清晨的细雨中离开了那一家夜宿的客栈,踏上了前往九维湾的泥泞的道路。

“母亲,如果顺利的话,我们今天晚上就可以到达九维湾了……”

我转过身,对着身后的车厢里喊道。

我知道坐在车厢里沉默着的母亲,此刻一定手握十字架,为Mary的安危而默默地祈祷着。

那一个徘徊在我心中的疑团在不断地放大着:如果客栈女主人口中的那一对雨夜住宿的客人是Mary和Tama的话,那么到底是谁夜闯客栈,将他们给抓获?那一些抓获他们的人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傍晚时分,雨终于停了下来。

我们沿着崎岖泥泞的盘山路上艰难地行走着,透过繁密茂盛的灌木林,美丽的九维湾就在眼前了。

“母亲,我们到了……”

我跳下了马,在海湾里一块平坦的草地上停靠好了马车,牵着马的缰绳走到了那一条正在雨后的黄昏里欢唱着流向大海的小溪旁。

枣红马低下头饮着小溪里的水,饥饿地啃吃起了地上的青草。

“母亲,这就是我在三年前买下的九维湾。我将在这块平坦的望海的平地块上建造起一座房屋,把Amanda和孩子们接到这里来住。这里的夏天很美。”

母亲环顾了一下海湾里郁郁葱葱的山峦,和不远处灰蓝色的大海,连声赞叹着这是一个建房居住的好地方。

“Mary在哪儿?我怎么没有看到一点有人居住的迹象呢?”

一层焦虑,重又覆盖在了母亲的面孔。

将马系在小溪旁的树上,我带着母亲走进了丛林,拨开了面前的灌木,沿着通往小屋的小路前行着,耳骨里回响着自己那不断加重着的心跳声。

我无法解释自己心慌的原因,但是被我隐藏在心底的那一丝坏的预感,似乎正在随着不断靠近着的小屋而被放大着。

终于来到了小屋的门口,在黄昏暗淡的夕阳的照射下,小屋的门是紧闭着的,窗户里也是黑洞洞的,似乎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有人居住着的迹象。

“Mary!Mary!”我高声呼喊道。

空旷的树林里和山谷中,只有我的呼喊声在不停地回响着。

“推开门看一看吧……”

站立在我身后的母亲焦虑地提醒道。

我推了推沉重的木板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借着从身后和窗口照射进来的微光,我看到小屋的客厅里充斥着东倒西歪的家具,厨房里的炊具散落在泥土的地板上;客厅壁炉旁大柜子的门敞开着,衣服被拽了出来,丢在了壁炉旁。

“Mary!Mary!”

我高声地叫喊着,用手指挑开了遮盖着里间的门帘,被映入眼帘的情景给惊呆了:

只见被褥凌乱着的床铺上,是已经变成了深褐色的,干枯了的血迹,低下头,我看到自己脚下的泥土地板上,也被干枯了的血迹染上了斑斑点点的深褐色……

“我的天啊,Mary!Mary!你在哪儿?”

母亲声嘶力竭的哭喊声,似乎就要把我的心给哭碎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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