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

图片来源于网络


开车在公路行驶了九个小时以后,黑夜越发苍凉。公路两边是一望无际的荒漠。腰背越发酸痛,长时间的驾驶让人十分疲乏。于是我把车开进了仅有旅馆两个字在发光的休息站。汽车开进去的时候,睡在路边的黑狗叫了两声,然后继续窝在那里睡了。

旅馆有些破旧。门口写着出入平安的红毯已经发黑,平安被来往的人带走,只剩下出入。我第三次敲柜台的时候,旅馆的老板娘睡眼惺忪地从沙发上起来,拿出一把钥匙然后伸出两根手指。我放下两百块钱拿着钥匙转身上楼。

哦,对了,这个旅馆没有名字。所以就叫它旅馆吧,反正前面的字完全不重要。

旅馆的隔音很差。我做出这样的判断的原因是101里面那个女人的叫床声太大,而且并不悦耳,并没有勾起男性欲望的效果。那一刻我在想,那个男人到底是以怎样的心态在上她。他一定是个善良的人。

再想想,完全可以理解。宁缺勿滥往往是因为不缺。当男人的世界足够缺乏女人的时候,就没有滥的说法了。物以稀为贵,母系氏族时期的祖先早已告诉我们这样一个亘古不变的道理。而在这里过夜的男人往往是风餐露宿,每天往返在公路上基本见不到女人积满雄性荷尔蒙的野兽。身体里最原始的冲动击垮了一切。而这里就是他们野性释放的世界。

我躺在床上,目空一切。床头的那面墙一直在晃动。与其说它是墙,不如说它是一块木板。天花板的灰尘落在床头,撞击声越来越大。我坐起来,点上一根烟,听着越来越快的撞击声和喘息声在一声大吼中平息。然后掐灭烟头,转身去洗澡。

等我擦干头发躺在床上的时候,敲门声响起。比我预想的要迟。这个出勤速度可以和警察比一下了。本来我想通过猫眼先看一下货色再行决定。无奈旅馆的门没有猫眼。我完全有理由相信这是老板娘用心良苦的设置。

我打开门,有一些失望,但是没有表现在脸上。她笑的很有职业操守,所以我也必须要履行作为一个嫖客的职业道德。出于善意与道德,我也必须上了她。

按照惯例,我要先问她的名字,然后编造一个有实无名的夫妻关系在警察例行公事的时候成为一对摸过婚姻法的合法夫妻。但是漫长的车程让我有些疲乏,懒于按部就班,只想直接进入主题。我打开门让她进来,伸手扯下一条毛巾扔给她,示意她去洗澡。她接过毛巾,用职业性的声音对我说,老板,我洗过澡了。

好吧。我承认她在这里算是素养比较高的了。我需要休息一下,于是让她再去洗个澡。

抽完第三支烟的时候,她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身上只批着一条宽大的浴巾,露出半只乳房。

“老板,全套的吗?只要一百。”

我点点头。说实话,这个女人还是引起了我的兴趣。至少身材不算差,声音也没有那么讨厌。

她把半干的头发别在耳后,继续说,“老板,要包夜吗?只要再加一百。”

我抬头看看墙上的钟,已经凌晨一点半了。夜已经过去了。她似乎察觉到我的想法,接着说,“老板,算您半价吧。”

我犹豫了一会。我一直喜欢一个人睡。那是因为我很怕与别人的身体触碰。就像一个身材曼妙的女郎在撩拨你的情欲却始终不给你上的感觉一样。是一种焦躁的痛苦。

我不想再僵持下去。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女人的感觉已经从喜欢变成了不讨厌。而我决定包夜的原因也是因为不讨厌。

“你叫什么名字?”

我还是问了她的名字。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往往就是缘于代号。知道你的代号我就可以和你装逼,甚至上你。

“我说的是真名。不是艺名。”我补充了一句。

“我叫李芳。”

好吧。这是个艺名。

我已经懒得废话了。对于这种情景,除了出入以外,都是废话。

因为实在过于疲乏,所以我选择了一个女上男下的姿势。用我一个朋友的话说,花钱就是来享受的,这样的姿势才叫享受。她坐在我的身上不停地晃动,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她长的还颇有姿色。只是旅馆劣质洗发水的味道破坏了一切。不过她到是德艺双馨的。

全套以后,我坐在床沿点起一支烟。这好像是男人完事以后基本不变的事。李芳坐到我身边,从背后经过的时候,乳房划过我的脊背。有一种女性身体特有的舒适感。

“我能抽一支吗?”

我拿过床沿的烟盒把最后一支给了她。她吞吐的样子不是很熟练,是个新手。我深吸一口,弹掉烟蒂,开始问一些嫖客都会问的问题。

“你多大了?”

“27。”她掐灭烟头,轻轻咳了两下。

我有点惊讶,与其说惊讶不如说是惊喜。在这样荒凉野蛮的世界里能上一个年轻的女人也是一种惊喜吧。

“什么时候出来做的?”

“23。四年了。”她说的云淡风清,像是在说一件再也平常不过的事一样。

我没有再问,躺回床上。我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不一会,浴室里传来水声。半醒半睡的时候,我感觉到她躺在我的身后,乳房贴在我的背上。是一种女性特有的舒适感。

醒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她窝在我的怀里看着我,应该醒了很久了。我起身从钱包里取出两百块给她,她只拿了一百,转身去穿衣服。

“老板,说好了半价的。不能多收你的。”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有些诧异,简直职业楷模。

“拿着吧。你也不容易。”

这世上没有人活的容易。

我把钱塞给她,想抽支烟,却只找到一个空了的烟盒。

“你不一样。”

我没有说话,等她说完。

“那些男人包夜都会要很多次。你越是叫的大声,他越是用力。你比较温柔。”

我无奈地笑了笑。那是因为我实在累了。

“我是38号。下次来了你可以直接叫我。半价。”

我点了点头。一般说好的下次都不会有下次。

出门的时候去隔壁超市买了包烟,刁着烟看着一望无际的荒野,让人觉得荒凉。

继续在路上。阳光射入挡风玻璃的时候炫出七彩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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