燎水,也就是烧水,小时候,要喝开水,得用柴禾在土灶上以铝壶为容器烧开。基本要素:燃料——柴禾,工具——铝壶、土灶,原料——水,还有火柴。如果这么简单,那就不能称为“文章”了,燎水,是我小时候常做的一件事,自然要好好说一说。
作为家里的老幺,是偏受照顾的。在我体力还不足以干活的时候,农忙季节,父母哥姐们去地里干活了,在家看门燎水就成了我的专利,我自然就成了“燎水专业户”。作为六口之家,放在那时也算个“人口大家”,吃饭不用说,得用小水缸储存煎饼,喝水呢?可是一件大事。特别是夏秋农忙季节,天气热,干活出汗多,喝水成倍的增加。早上起来,母亲做好饭之后,用大铝锅烧好一大锅水,装到20斤容量的大塑料桶,然后大部队就出发去名为“北湖”、“东北”、“干油路”、“石屋子望”等离奇古怪的地方去挥汗如雨了。出发去照例嘱咐我,好好燎水充满暖壶,看好门,喂好兔子哈,别出去玩。于是,一天的“家庭妇男”生活开始了。
伺候兔子吃饱后,我就要做燎水的工作了。我家的锅屋,也就是厨房,坐落在院子西侧,门朝东,锅屋靠北墙从里到外,依次是大锅灶、中锅灶、小灶,大锅灶直径接近一米,主要用于煮萝卜菜、贴“挆打”饼子、蒸馒头、过年做豆腐之用,兼做烀猪食,中锅灶用于小锅炒菜,铝锅蒸馒头馏馒头用,这小土灶就主要用于燎水了。
把水壶装满井水,放在灶上,拿容易引火的柴禾,比如麦秸、玉米秸、干草等,用火柴引燃,等火势旺了,再用捡拾来的灌木、树枝等加入,一会儿就炉火熊熊了,火舌舔着壶底,窜的老高,有时候把整个水壶都包裹了起来,在烈火的激烈而持续的攻击下,壶中的水咕咕的叫着,欢快而肆意,它们从地下出来,终于修成了正果!
燎水的过程,是单调而无聊的,但是对小孩子来说,就是有趣的了。比如把柴禾放到炉膛里后,看着炉火熊熊,那是一种多美妙的感受啊!而且,烧柴禾等过程中看着那么多精灵古怪的东西,木工丢弃的木块啊,灌木里各种各样形状的形体啊,都是我关注的对象,一边看着它们化为灰烬,一边找寻新的有意思的木料放炉膛。
一壶烧开了,我便灌满三四个暖水瓶,然后再烧水,把盛开水的盆子灌满,凉透了好供干活回家的好好喝一顿水。
夏秋之际,天天燎水也是有功劳的,暑假里母亲给我做了一件漂亮的小褂,算是对我的犒劳。我开怀炫耀,不系扣子,袒露出小腰,自以为好看,足足得瑟了一个夏天。
燎水专业户,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