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的乌托邦——舒马赫体验小记

抵达

当我拖着疲惫的身躯,穿过周五下班高峰期拥挤的人潮,终于在燕塘地铁出口和大部队汇合时,总算松了口气。大巴带着我们,不到一个小时已经穿行在山间,明亮的月光照着一片片的树林和稻田,透着夜的宁谧,耳旁的喧嚣顿时也变得安静下来了。那安静而明媚的月亮,一路伴着我们来到了灵草地,这个让我感受到舒马赫神奇魔法的地方。

灵草地这个地方很让人赞叹,站在院子里就能看到远处一片绵延的青山,门前小溪流水潺潺,房子是用木头、竹子搭建起来的平房,原木色的家具显得简洁而舒适,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灵草地的主人——勇哥夫妇是从国外回来的老师,他们有个特别聪明可爱的儿子叫大胃,记得刚到的那天晚上,大胃除了给我们展示爬窗台的灵巧功夫外,还热情地倒了一杯茶表示欢迎。我们做活动或者分享的时候,大胃像个猴子在旁边跳来跳去。他每天和小伙伴在院子里玩沙堆、戏水,自由自在的样子,特别令人羡慕。

一、开始

在参加这个活动之前,我已看过一些文字的介绍,也听过好几个舒米的分享课,心里充满了好奇,很想亲身体验。璞璞在第一天开始的分享时,就跟我们讲了发言的规则:大家围成一个圆圈,放置一根“说话棒”在中间,大家谁想发言就去拿,然后传给下一个人。每次只能由拿到说话棒的人发言,其他人要安静地用心去听。发言也是随性的,不用特意打腹稿,而是随着心里的想法自然地表述就好。这里没有所谓的权威或者中心,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参与者,每个人的想法都值得被尊重和聆听。

以前参加的培训或者沙龙大部分都是传统的授课型,老师在上面讲,我们拿小本子记,停留在思维的层面,很少去感受。这样的分享方式很不一样,我试过好几次,因为心底的情绪涌上来,而无法继续说下去。真实的表达能激起同伴的共鸣,更好地了解彼此。

这里不再有老师,也没有权威专家,我们就是参与者,也是体验的创造者。大家分了几个组,用金、木、水、火、土命名,分别是时间守护者、食物守护者、环境守护者、心灵守护者,按时间轮班,共同维护良好的秩序和整洁的环境。

二、让感官充分活动起来

第一场活动,璞璞教我们和植物谈情说爱。大家先分成AB两组,A组戴上眼罩,B组随意调换顺序,再由A组的小伙伴伸出手去寻找自己的搭档,把自己交给对方带领,去感受外面的环境。两个人尽量不要说话,搭档可以选择一棵植物,让同伴在闭眼的情况下去感受。然后两个人互换角色体验一次。

我经历了从开始的小心翼翼到后来的大胆往前走,从开始需要借助词语提醒到后来两人可以默契地用脚步来交换路面信息,踏过硬实的水泥石子路、松软的草地,我的同伴带我来到一株小小的植物面前,我摸到它有着许多坚韧的枝条,上面布满了带着小绒毛的叶片,我蹲下来抱着它,闻到它带着轻微果香的味道。它的根部旁边伸出一根光秃秃的枝条,后来摘掉眼罩后我就是靠着这个光秃秃的枝条一眼认出了它。

观察植物结束,璞璞让我们用画笔将它画出来,分别从土(科学)、水(感受)、火(感官)、风(直觉)四个角度来表达,这也是歌德观察法的精髓,非常专注的去观察植物,看看有什么直觉或者洞察降临。最初我被自己拙劣的绘画技巧困扰,看到它的枝条一律笔直向天空延伸,被一簇簇茂盛的叶子围绕,充满了绿意盎然的活力。仔细去看那些叶子,有一定的排列规律,显得整齐有序,又不浪费一点空间,枝头有小小的嫩绿色芽苞,星星点点,我还从未这么仔细的观察过一棵植物呢,院子里有那么多的植物,但是我想我们都会深深地记得自己画的这一株吧,因为它的特别,因为我们那么深入地了解过它、和它链接。同伴们的分享更是让我大开眼界,有的看见了优雅的女士,有的想到了各种美味的蛋糕,有的画上了亲密的家人,原来植物可以触发这么多的感受,好神奇!

晚上,璞璞带领我们进入舞动之夜,随着舞蹈的节奏身体释放了许多紧张;璞璞和Crystal的舞动如此自然默契,和着周围的虫鸣鸟叫,充满原始野性的美,让我看得入了迷。我们多久没有去感受自己的身体了,当我停下来,我感到脖颈处的僵硬、腰部酸软、胃在隐隐作痛,许多部分都好像在告诉我有多么地疲惫、多么需要舒缓。来自伙伴热情的抚摸带来彼此的关心和爱,她们用温暖的手驱散了我的冰凉,屋顶的月亮周围有一圈一圈的光晕,显得美极了。

三、在混沌之中创造

混沌游戏的规则是在每个人另外盯住两个小伙伴,保持和他们等距离,所有人在一定的边界里移动。另外有两个搞不清状况的科学家和艺术家在旁边观察,科学家可以进行干扰,比如移动其中一个人的位置。了解规则以后,我们开始跑起来,速度越来越快,整个场上乱成一团;科学家的一次干扰又让许多人都聚集到了大树旁边,后来奔跑的速度渐渐慢下来,达到一个稳定的平衡状态。游戏结束,科学家推测场上有某种相吸或相斥的规则,艺术家觉得大家是在玩眉目传情看谁情投意合的游戏。

场上任何一个人的移动会带动另外盯住他的人、进而对整个系统造成影响。阿包用这个道理来阐述环境系统的变化,比如碳排放影响了气候变暖,但与此同时有许多其他的因素也同时被影响了,我们不可能再回到最初的那个状态里;科学家貌似独立的研究其实并不成立,任何一种干扰都会成为这个系统的一部分,万事万物是彼此相联系的整体。艺术家则为我们呈现了完全不一样的视角。

接下来大家根据自己的意愿分成几个组,一组去旁边的菜园劳作,一个组煮晚餐,还有一个组负责布置晚餐的场地。我想去外面转一转,于是跑去了菜园,主人布置的任务是希望给菜园砌一道围墙做边界。那个角落堆满了碎石、砖块和杂草丛生,凌乱的样子无从下手。等我去菜园挖了一块沙葛尝鲜回来,阿杰他们已经开始用废弃的竹竿搭起篱笆了,这真是个好主意,于是我也加入一起弄,地面的土特别硬,竹竿打桩进去比较困难。我们先用铲子将土挖松,刨去土里面的砖块石头,然后将长短合适的细竹竿敲进地基;有人发现了一根被当做垃圾扔掉的皮尺,雨木用它将篱笆的交错处扎紧,阿杰摘来了野花擦在篱笆上面,最后lina指导我们在旁边的角落挖了一个深坑做堆肥用。看着大家的劳动成果,我特别开心,心满意足地回到院子里。

果果和魔芋正在草坪上做布置餐厅用的装饰品,他们把后山采摘来的野花插到玻璃瓶里,紫色的花束煞是好看;将竹子剥落掉下来的外皮上端戳一个眼,用长长的绿色藤蔓串起来,金色的外壳在灯光的映照下反射出金属般的光泽,餐桌上铺着大大的绿色的叶子,上面摆满了晚餐的食物,小小的烛光在其中闪闪跳跃,令我想起《主厨的餐桌》里那些米其林餐厅美轮美奂的氛围,忍不住拿起手机不停地拍起来。

厨房里,阿迎、阿包、元婕正围着煮疙瘩汤,小新放着节奏感十足的音乐,她们和着音乐把面团捏成小小的、扔进热气腾腾的锅里,溪源和桂青忙着炒菜,桂青的改良版麻婆豆腐特别受欢迎,我们吃完了纷纷追着她要菜谱,她又热心地返回厨房用剩下的豆腐加做了两碗端出来满足我们这帮吃货。阿迎、阿包为璞璞制作的特别的红豆生日蛋糕,吸引了大胃趴在桌子旁边流口水。我们享受着自己动手、热闹丰盛的晚餐,没有什么比此刻更满足的了。

生命不就是这样一个探索与感受、发现和创造、链接与爱的旅程吗?我无需刻意去成就什么来凸显自己的与众不同,也不用特意去讨好别人赢得对方的喜爱,我们每个人已万事俱足,在这样的相遇中创造了一个个美好的时刻。

四、转型中看到另一种可能

因为有了前一天的体验,当阿迎给我们介绍英国第一个转型社区——托特尼斯的经验,谈到这不仅是一种经济方式的转型而更像是一种文化土壤的培育,我顿时有了更深刻的理解。一个成功的转型社区需要群体的参与,比如社会企业家论坛,如何将有兴趣的人聚集到一起,碰撞出更多的想法,并且将需求和资源进行对接起来,孕育出更多的可能性。我喜欢这样的可能性,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特色,那是多么丰富多彩的一个世界啊!一个好的社区,也要照顾到各方的利益,它的应该更像自然界中的网络结构而不是金字塔,这个社区的能量来自所有人的参与、分享和创造。

我想到自己的家乡,年轻人纷纷离开,曾经热闹的村庄变得冷清而凋敝起来,留下荒芜的土地、年迈的老人和孤单的孩子。我多么希望我们的乡镇也能有这样的转型,当地的经济可以发展起来,更多的人能回去建设自己的家乡,每个人成为改变和创造的一部分,而不是蜗居在大城市的一隅,做着重复单调的工作,日复一日地消耗青春。

我多么希望我们的课堂少一些自上而下的灌输,让孩子们在探索、合作中学习,身心灵全面地发展,发挥他们的天性与潜能,而不是将上一个好大学、找到一个好职业作为终极目标。

结语

舒马赫之所以这么迷人,因为它充分考虑到了现代化进程中的种种问题,试着用另一种社会创新实验告诉我们生活有其他的可能性,而我们也拥有这样选择的能力,去改变个人、改变社群,从而减少身心灵的异化,回归到生命本身的需求中来。它就像一个小小的乌托邦,把我对生命所有美好的想法呈现。感谢这样的相遇,感谢所有的伙伴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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