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乘2路公汽，遇一个“老大爷”，“中医院站”上的车。大大咧咧地向人群打招呼，旁若无人地喊:“让一让，让一让。”
“挤死了，谁让一个座位我？”没人答理他。“尊重老人，懂不懂？”
他身边，一位头发全白的太婆也站着。
座位上，不是孕妇，就是抱娃娃的妇女。因为上一站是“妇幼保健医院站”。
“怎么啦，一点素质也没有？没见我老人家，浑身是汗吗，哪个让一下？”他喋喋不休，目光扫来扫去。他的脸上，略微几道皱纹，头发看不到一丝白的。
一个很老的大爷说：“看你，顶多四十，哪里老了？”
“话不能这么说，有人经老，有人不经老。我就特经老，看不出年龄！”
“你穿得像年青人，样子像年青人，说不定四十都不到！”
他穿着入时，名牌运动服、运动鞋。
“拐子(土话喊哥哥)说的不叫话，穿着与年龄一毛钱关系也没有。女儿买的……哎哎哎，别挤，老人家骨头脆，跌倒了，受伤了，你承担不起……哎哎哎，让一让，给老人家一个座位。”他唾沫四溅，目光四处游动，看有谁站起来。
忽然，他推开靠柱子站着的一个女孩，两臂抱住柱子。女孩失去支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身边一位大妈，扯住她的右臂。女孩泪汪汪的，敢怒不敢言。
“大爷，嫌挤，打的呀！”一个小伙子看不下去，嘀咕了一句。
“哎哎哎，怎么说话？大爷不差钱！打的，一个人，不热闹。公汽上人多，有味！”
“鸭子死了嘴壳硬！”头发雪白的太婆说。
“打肿脸，充土豪！”一位小青年接了一句。
“知道不？砸死你们的钱都有！”他脸发白，气的！
大家也不客气，你一言，我一语。
“那多钱，买一辆车，想坐哪里，就坐哪里，没人挤。”
“吓死宝宝了！造一辆车，用黄金打造，自己开，多拉风……”
“有钱，建一个超级别墅，修一个停机场，买一架飞机。到天上去爽！”
“这个市里，我没有钱，哪一个也不敢说自己有钱！”他反驳说。
一个小孩问：“xxx，怎么样？”xxx是本市著名企业家，上市公司董事长，家喻户晓。
“他？以前是我的小弟，跟屁虫！没有我，哪有他？”
“大爷，神啦，大神啦，跪拜！”一个小青年说。
公汽停在“实验小学站”，上来一个小朋友，七八岁，背着书包，补习完了回家。
他一见“大爷”就喊：“爸，又吹牛了。要是妈妈知道了，会揪掉你的耳朵的！”
全车人听了，哈哈大笑，“细娃说真话。”
“小朋友，你爸多大年龄？”谁问了一句。
“还有几天，四十岁生日！”
大家又是一阵大笑。“大爷”挖了儿子一眼。
“小朋友，你家房子在哪里？”
“房子？我家哪来的房子？租的！”
大家又大笑，笑得直揉肚子。
到前面站台，“大爷”不理儿子，悻悻地下车了，“小心我回家收拾你！”
“爸，还有两站，怎么下去了？”小朋友大声喊，但他不理不睬，低着头，笔直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