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月 27 日 晴
连日阴雨总算被晴日驱散,黑曜石火塘这几日派上大用场,烤干了不少受潮的兽皮与草药,那把黑曜石小刀也越用越顺手。连着下了九天雨,今早推开门竟见着太阳了,金光透过薄雾洒在屋顶,棕榈叶上的水珠折射出细碎的光。沙滩上的水退了些,露出大片湿漉漉的沙砾,泛着潮润的光泽,想着去看看蟹笼,说不定能捡些漏,便拎着探路棍往海边去。刚走到礁石旁,就瞧见笼口支棱着两只大钳子,黑黢黢的像两把生锈的小斧头,正咔嚓咔嚓夹着笼子的藤条,藤条已被夹出几道深痕。
走近了才看清,是只帝王蟹,足有小半人高,背壳硬得像块铁甲,青黑色的壳上布着浅黄的斑纹,八条长腿在笼里乱蹬,划得藤条簌簌作响。吓得我赶紧后退两步,摸出腰间的钩绳 —— 这东西的钳子要是夹到手,骨头都得碎。绕到笼子背后,瞅准两只钳子开合的空隙把绳套甩过去,手腕一抖,绳套正套住钳子根部,猛地一拽,蟹子 “啪” 地摔在沙滩上,溅起老高的水花,沙砾沾了满身。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捆结实,葛藤勒得手腕生疼,勒出几道红痕。拖回小屋时,那蟹还在挣扎,背壳撞着石头咚咚响,像在抗议。看着这庞然大物犯了难:之前处理小螃蟹用的黑曜石刀,在它面前跟玩具似的,刀刃划过背壳只留道白印;硬木斧劈下去,也只在壳上留个浅坑,震得虎口发麻。
想起资料里说的关节缝隙是弱点,找了块最尖的黑曜石碎片,顺着蟹腿和身体连接的地方戳。起初总找不准角度,碎片滑来滑去,戳了好一会儿才摸到窍门,将碎片斜着插进缝里,手腕微微用力一撬,“咔” 的一声轻响,一条腿竟卸下来了。就这么一点点拆,从上午忙到日头偏西,手心被碎片磨出好几个红泡,火辣辣的疼,总算把这大家伙拆成了零碎。
拆下来的蟹腿比我的胳膊还粗,用火塘的热灰埋着烤了烤,壳果然变脆了,用石刀敲开后,里面的肉白花花的,像块凝脂,透着淡淡的粉色。用石刀刮下来,撕成条,嚼在嘴里又嫩又鲜,带着点海水的咸,滋味比寻常螃蟹醇厚得多。忽然想起以前在火锅店吃的蟹肉棒,跟这真东西比,简直像嚼塑料 —— 回去非得找他们说道说道不可,这才是蟹肉该有的味道。
把刮好的蟹肉条串在葛藤上,挂在火塘边熏着,烟火气慢慢渗入肉里,香气愈发浓郁。蟹黄挖出来装在陶罐里,橙黄的膏体沉甸甸的,打算明天掺点葛粉煮成羹。剩下的壳没舍得扔,背甲洗干净能当碗用,边缘打磨光滑后不硌手;腿壳敲开个口,塞了些碎肉进去,明天还能放回蟹笼当诱饵,定能引来更多鱼虾。
傍晚坐在黑曜石火塘边,嚼着刚熏好的蟹肉条,咸香里带着点烟火气,暖意从胃里蔓延到四肢。这蟹肉扎实得很,一条能顶三顿小螃蟹,看着火塘边挂满的肉串,心里踏实得很。看着墙角堆着的空壳,忽然觉得这趟累值了 —— 荒野里的吃食,虽处理起来费劲,可每一口都是实打实的真滋味,比城里那些掺了假的东西强多了,吃着也安心。
夜里摸了摸火塘边的蟹肉串,已经半干了,摸起来紧实有弹性。想着明天再去海边看看,说不定还能撞上好运。只是这帝王蟹的壳是真硬,得再把我的黑曜石刀磨得更锋利些,下次遇上才好应付,省得再遭这份罪。月光透过油布窗照进来,落在蟹壳 “碗” 上,泛着柔和的光,倒添了几分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