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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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素,姓白,人长得白净漂亮,从小就是甜水镇街上最出众的姑娘。因为名字和《白蛇传》里面的白素贞差不多,没少被同学叫做“白娘子”。

素素他爸当年从供销社出来,用自己手边所有的钱办了一个榨油坊。油坊在街东头,那里挨着大马路,交通方便;一家人住在街中间,生活便利。油坊因为位置好,加上素素妈也大方,凡是在自家油坊榨油的乡邻,中午晚上都可以在那里吃一顿便饭。素素爸爸原来就在供销社工作,也认识很多人,所以生意越来越好。

素素越长越大,可惜对读书兴趣不是太大,于是初中毕业就回家去继承家业。说是小老板,其实是小打杂,帮着父母煮煮饭呀,给送菜籽来榨的乡亲称一下称,帮着装一下油枯呀什么的。没有事的时候,就爱坐在旁边想自己的心事,或者哼几句流行的歌曲,再不然呢手里捏一把李子一个一个往嘴巴里扔。

素素越长越漂亮,十里八乡的富户和有工作单位的家庭都找了媒婆来提亲。可一来素素父母觉得女儿还小,二是素素虽然岁数不大却有自己的主见。素素觉得别人家有钱,可自己家也不穷。吃公家饭的人呢,她又觉得端铁饭碗的人靠不住。素素的心里想着要找一个自己看得顺眼的,自己欢喜的男朋友。

油坊里的活,每天忙个不停。油坊里也订了一个规矩,每天加工到晚上十点,超过十点没有加工完的油菜籽就只能等第二天再加工了。所以,每天晚上都有一些乡亲把菜籽存放在油坊里。以前,一直都是素素的父母轮流来油坊这边值夜,现在素素觉得自己长大了,就主动提出自己也来这边值班。她父母先是不同意,毕竟一个年轻女孩嘛,可又顶不住素素的坚持还是答应了。开始的时候,素素自己也有点忐忑,磨蹭到晚上十二点半才睡着了,后来夜夜平安,加上素素抱了一摞杂志小说过去,看着看着就睡着了。素素便觉得在油坊休息还不错,妥妥的一处清幽的住所。

这天,晚上八点钟左右,一家三口用架子车拉了几百斤油菜来加工。老两口四五十岁,身材高大,看起来老实本分,看穿着应该是殷实人家。小伙子瘦高白净,看起来斯斯文文,一问果然是今年高中的应届毕业生,只等着拿到录取通知书就要去省城上大学了。这家人的前面排得满满的,可能轮到他们家也加工不完。素素把这些告诉了他们,他们说不在乎,能够榨多少算多少。今晚把榨出来的油送回去,剩下的菜籽明天再继续榨。

素素虽然自己读书不是很上心,却非常佩服学习成绩好的人,今天看见一个准大学生,不由得和他多聊了几句。虽然不太了解,还是和小哥哥聊到了高中生活,让素素着实体会了一把高中生活的紧张忙碌和充实欢乐;他们还谈到了小哥哥报考的专业,以及这个专业的就业前景;然后,他们谈到了共同憧憬的省城,小哥哥说到省城的时候眼睛明显地亮了,那长长的睫毛仿佛都扬了起来。素素的心也开始飞扬起来,她央求小哥哥有空出校门时一定要认真帮她看看这个城市,看看有什么地方好玩有什么好吃的,以后有机会到了省城,素素准备去好好玩玩。

大人们看见两个孩子谈得那么开心,也很开心。小伙子的父亲甚至接过了素素父亲递过来的烟,两个人一边抽烟喝茶,一边聊起了今年的收成。最终,那一家三口的菜籽只榨了一小部分就到了晚上十点。第二天,老两口早早地来到油坊,把菜籽榨完,热油晾冷了也不过上午九点左右。

素素第二天没有看见小哥哥来榨油,心里还是有一些怅然,她还是想和小哥哥多聊一会儿的。她感觉和小哥哥这样的年轻人在一起,自己身上才有了年轻人的活力和朝气。素素积攒了很久的热望,开始流淌,明明知道不可能,还是希望小哥哥什么时候顺便来看自己一眼。

那天晚上,素素就失眠了。好不容易眼皮打架,可是刚刚睡着,就梦见了那个小哥哥。梦见他到镇上来赶集,还是穿着那件白色的体恤衫,背上背了一个背篓,她一眼就把他认出来了。素素绕过几个赶集的人,站在他身边,使劲一跺脚:“喂,来赶场呀!”小哥哥抬起头看见是她,也很高兴:“我不姓魏,我叫李平!你叫我李哥吧!”“就不,我就叫你李平!”素素和李平一起聊天,陪着他把背篓里的瓜菜卖完,李平不顾素素的挽留要回去,说是家里面煮好饭等着他回去吃。素素一着急,就醒了。一看天色,还早着呢,慢慢回味着又睡着了。

也不知道素素晚上做了几个梦,在梦里和李平见了几次面,只是第二天大家看见素素顶着黑眼圈 ,都笑嘻嘻地和她开玩笑,说她一起床就吃了两个大皮蛋。素素不自在的笑了,忽然想起来,李平的名字是从父亲的嘴里听到的 ,因为父亲对他的优秀不住的夸赞。素素叹了口气,可惜仅仅只是有缘相见,无法牵手,白瞎了。一整天,素素都像没有睡醒的鸡,不时地点着她乌黑发亮的头。

从这一天起,素素开始记日记,专门翻出了一个好闺蜜送她的精美日记本,带锁的那种。粉红色的封面,正好写一下粉红色的心事。不能相恋,还不允许我思念吗?素素在初中时作文就比较好,还得过县里征文的三等奖,这下就把这特长拾起来了。素素下了班,回到自己的小屋或者守在值班室里,洗漱完了第一件事就是写日记。写完了,再轻声地念给自己听,看看有什么不通顺的地方,顺便把自己学过的好词好句塞进去。

开始写日记之后,素素的睡眠明显地有了改善。她的第一觉睡得特别好,只是到早上五点开始做梦,又梦见李平。她梦见李平要去学校报道了,特意过来和她道别。勉励她好好写日记写文章,要是写得足够好,他还可以帮她打听投稿的方向。她和李平牵着手,一起在镇外的河堤上散步,吹着八月的风,心里满满的喜悦,心里想着什么时候以什么理由去省城看看。

这天晚上,素素一家人照样是忙到十点半左右才下班。素素睡得很沉,凌晨三点左右被尿憋醒 ,正准备起身,却感觉有点不对。往楼下望去,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榨油坊的卷帘门被拉起来了一半,门外面好像还停了一辆电动三轮车。那辆三轮车上装着一些货,外面有一个人正把一大包东西往车上搬。糟糕,遇到大胆的贼了!也不知道是几个人,带没有带凶器。她打算观察一下再说。

一会儿,素素看见一个人走进来,扛起门边堆着的菜籽就走。一会儿放好了,又进来再扛。她判断这个家伙是一个独行大盗,应该是白天来踩过点,知道这里生意好晚上也存了好多菜籽,所以专门开了一个车来。胃口不小,技术也很好,把卷帘门都打开了守夜的人还没有被惊动。而且,时间也选的是人睡得正熟的时候。由此可见,这人呀一定是个惯犯。素素不敢有大动作,就把手机调成静音悄悄地给父亲发信息,要他迅速报警并找人过来抓贼。而且,动作还要快,因为说不定什么时候,这个贼就开车跑了。

过了十二分钟,就在素素都要觉得那个贼可能要走了时,她接到父亲的信息:油坊的前后都被联防队的巡逻队员和父亲的好朋友堵死了,而且警察也在赶来的路上。素素已经穿好了衣服,并把防身用的一根木棍握住,悄悄下了楼。素素拽着根绳子一拉,那个贼头上的一个油盆就翻了下来,“哐啷”一声掉到地上,盆里面的油泼洒到贼面前的路上。那个贼肩上扛着菜籽,被油盆落下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好不容易站稳。刚刚往前面走一步,就滑了一跤,一屁股溜下去,头仰过来撞到地面上,一袋菜籽被他往后抛到了油坊的门槛上。

来抓贼的人迅速围拢了,这个时候贼刚刚从地上爬起来,正摇晃着摔得嗡嗡响的头。巡逻队员迅速把他抓了起来,一会儿警察就来到了犯罪现场。因为被现场抓获,被贼破坏的门锁、作案的工具、运输的电三轮以及堆码在车上的菜籽都表明证据确凿,这个贼只好如实交代。贼被抓走了,一干人也去派出所作了笔录。事后,素素的父母亲吓出了一身冷汗,幸好那个贼没有发现熟睡中的素素,要是发现了起一个歪心,那后果就可怕了。所以,从此以后家里就不再让素素到油坊值夜了。

过了三年,素素成了大姑娘,前来提亲的人家络绎不绝,都快踢破素素家的门槛了。素素始终忘不了李平,素素的父母开心的同时也觉得烦恼,因为素素对人家介绍的小伙子都看不上。这一天,素素提出来要去省城看一看,素素的父母就同意了,让她去一趟开开眼界也算是了了心愿。当然,素素是想去看看大学的校园看看李平。

素素去了电子科技大学的自动化工程学院,可是没有找到李平。不但这样,素素觉得她曾经问到的宿管员和系主任看起来都是怪怪的。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可是,素素人生地不熟的,谁又能告诉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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