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未可
20 老牛守母狗
到了社工处，姬雪晴和牛万全坐了对面。这个处处树敌的女人，却对牛万全另眼相看。她觉得他这个北方佬穷但实在，贪但谨慎，利用得好的话，说不定可以为自己今后卖力。
她亲切地称呼他“牛工”，别人来处里办事时，她总对别人说，“这是牛工，咱们处的专家！”听得牛万全心里暖烘烘的。
自从从部队上转业到Z市的传媒局，自己学的国防类专业就没有了任何优势，唯一可以勉强扯上关系的就是自学的计算机了。
那个年代，懂点电脑的人，还是很少的。毕竟，能买得起电脑的人不多，机关公家的也只是买了几台，两台给了技术处，社工处连边都沾不着。
捣鼓不了电脑，那牛万全捣鼓什么呢？他自学了小家电修理。不忙的时候，就修修电视呀、收音机呀、电热水壶呀、音响呀、功放呀、电饭锅呀什么的，
于是，局里面跟着姬雪晴一起称呼他“牛工”的人越来越多。谁家没个小家电突然坏了的，拿去铺子里修费钱，喊一声“牛工”就捡个不要钱的便宜，撂谁不乐意呢。
牛万全将小小的办公室塞得满满的，就当练手艺呗，坏家电和活儿都接下来，利用上班时间慢慢研究慢慢修。
谁送过来的都得讲个“先来后到”的理儿，得排队，但是姬雪晴介绍来的，可以插队，这是个例外。谁叫她和他一个办公室呢，面积可是共同占有的。
刚开始，姬雪晴还以为牛万全是单身，后来熟识后，了解到牛万全的女儿都上小学了，还比自己和侯三的女儿大两岁。
听牛万全说，本来战友介绍了一个挺漂亮的Z市姑娘给自己，自己相当满意，当成结婚对象来相处，结果才处了三个月，女方家里就嫌弃他老家在北方，人穷，又出不起彩礼钱，让女方和他分手了。
牛万全被现实醍醐灌顶了，明白“门当户对”这个道理千真万确。再有人跟他介绍对象时，他都先打听清楚对方的家境、出身，不再浪费自己的时间和感情。
所以，当工人出身的四川妹子李美芳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感到这就是另一半的合适人选了。
婚后一年，生下女儿牛妞。在女儿上幼儿园之前，除了请个小保姆搭把手，全是李美芳一人操劳。下班后，李美芳做饭，牛万全就看着女儿，陪女儿玩耍，别的时间，全是他自己的。选对人，婚姻稳定，有个不操心的家庭也是人生美满的一种。
由于传媒局分的宿舍楼就在附近，牛万全养成了每天中午回家午休的习惯。而姬雪晴在牛万全转业之前，也分得了同个位置的旧宿舍一套；在侯三发达后，她就将房子租出去了，买了新城开发区的一套商品房来自住。所以，她中午就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休息。
一天中午回去上班，牛万全在用钥匙开门之前，照常先是敲敲门，见没有回应后，才扭动钥匙。哇塞，这一开，吓自己一跳，姬雪晴赤裸着上身，穿着条短裤，站在办公桌前。
他愣了几秒钟，把口水咽下去，然后迅速合上门。转身，点燃了一根烟，到大院里晃悠去了。
他得好好清醒一下，这个女人是在演哪一出？是在色诱他吗？可是，色诱他，有什么好处吗？
显然，暂时是没有的，但不代表以后没有。好在自己立场够坚定，及时撤退，没有留下可以让姬雪晴抓住的把柄。
他算是看明白了，局里的女人们，有几个会是省油的，会是干净的呢？谁都说不清楚。恐怕，有一天，连他自己也不会是干净的。
他自己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往后的很多年，自己会和姬雪晴这个几乎人见人厌的女人，在一个处室长时间处下去，一直处到自己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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