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触碰红线 未敢轻动

        春节过后徐枫骄加快重启疫苗生产的准备工作，对封存多年的疫苗生产车间进行了全面的设备检修，对生产疫苗的各项规章制度进行了全面的修改完善，并抓紧招聘培训相关的技术人员，操作工。在公司内部抓紧准备工作的同时，他安排江山去市食品医药监管局进行勾通。

       食品、药品、质检合并以后的监管局明显比合并前要忙一些，当然进进出出的人员也不是很多。江山和原市药监局的人员打交道比较多还是比较熟的，他首先来到药品注册科。走到门口他有些犹豫了，现在国家的反腐力度还是比较大的，机关里的人也换了一批，会不会碰钉子呢？要是碰了钉子再找局长那可就是夹生饭了。江山正在犹豫，注册科的王科长从外面回来正好看见江山，很是热情道：“江总怎么亲自来了。”

        突然的相遇让江山一惊，江山必竞是商界老手了，迅捷反应，老到地应道：“好久没见王科长了，很想你呀来看看你。”

        “江总客气了，您请进。”王科长让进江山落座，还热情地给他倒了一杯茶。

          这一杯茶的热情让江山开了口，“王科，我今来想邀你再聚一聚，顺便咨询点事。”

           “不用，有什么事你就说吧。”王科长道。

         “是这样，咱们楚江制药决定恢复生产疫苗，当然也是想努力为本市人民的福祉多做些贡献嘛，也为咱们本市增加税源嘛，当然了也可增加本公司效益。这办疫苗生产许可证的事还得请王科长给予指导呦。”江山努力搜罗生产疫苗的好处，说了几句。

         王科长一听就明白了，立刻道：“哦，疫苗生产许可证颁发由省里负责，市里只负责后期的运营。”

         江山听王科长公事公办的一说，吃不准王科长是卖关子还是真的推托，又道：“这我知道，但各省的做法也不尽相同。像咱们省去生产单位具体的考察认证还是委托市里进行吧？”

        “那到是。”王科长惜句如金的没多说一句，把江山踢回来的球又接住了。

         “所以公司还是想首先得到市的支持，市里认可了我们再去省里办理许可证为好。所以还是请王科长多多给帮帮忙。”江山语音轻缓自然是央求的语调。

        “你们楚江制药的情况有些特殊。江总，你要是肯听我的意见，我劝你们还是再等一等。不要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呦。我说的意思您明白吗？”王科长直言不讳但也还是比较婉转的。

         王科长的直接婉拒还是有些出乎江山的预料，他原以为王科长就是不同意也会说商量下，请示下之类的，江山就有理由顺理成章地去和局长接触。江山有些后悔了，早知王科长如此就不找他了。事已至此只得进一步申辩道：“王科长，我理解您的意思。说句实在的话。楚江疫苗厂和我们公司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完全是两个企业。我们公司是一家独立的上市公司，有着完善的现代企业管理制度。因他们厂出事而影响我们公司申请生产疫苗，这也太不合理了吧。别人不清楚，您王科长还不清楚吗。”

         “江总，不能说没有一点关系吧。蔡婧是你们公司的最大股东，这对社会是有影响的，在老百姓的眼里你们公司就是蔡婧的企业。国家疫苗管理法里有明确的规定，主要负责人应当具有良好的信用记录。”这回王科长面无表情的没有客气，直接把江山驳了回去，而且堵的严严实实。

          江山和王科长不仅在一起吃过饭，而且卡拉OK,洗浴中心都一起去过。按行话讲曾是一沫子的。王科长不通融也罢，但话堵的不留余地让江山颇为不满。可话已说到这了，江山不得不辩解道：“蔡婧已去世，现在咱们公司的最大股东是天力集团。它是咱们市的老民营企业了，在市里的信誉很好。天力的创始人李长学是省市优秀民营企业家称号获得者。你看看最近楚江制药的股票一路飘红，说明股民对楚江制药已是非常认可。”

         “这也是我建议你们再等一等的原因。不然的话你们跟本就没资格。”王科长冷冰冰的又扔出来一句。

          江山心中暗道，看来国家的反腐政策还真奏效了，几时许都变的似乎是一身正气了，江山忽然怀念起过去的时光了……江山被揶的有些发堵，但有求于人，无奈地又退而求其次，道：“王科长，要不你先对我们公司的硬软件设施先考察一下。”

         “江总，您也知道我们几家合并以后，工作很紧张，再说也没必要。”王科长不留余地拒绝了。

        江山首次出马就碰上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大钉子，大大出乎他的预料。看来形势变了，老黄历不能用了。他回到单位很沮丧。他将情况向徐枫骄汇报以后，徐枫骄埋怨他虑事不细，办事太轻率，考虑问题太简单。认为跟本就不应找王科长，应直接和局长接触。现在已办成夹生饭，再找局长无疑加大了难度。

         办事就是以成败论英雄，江山没办好，徐枫骄说什么他也只能听着。但心情都是一样的都是为公司好。埋怨归埋怨，关键还是下一步怎么办。俩人很快达成了共识，别无它法只有直接找局长。

         江山把宴请韩局长的地点选在了楚江之星大酒店三十六层的云顶餐厅。之所以选在这里，江山看中了这里消费贵客人少环境安静而且可以一览楚江美景。江山打通了韩局长的电话，韩局长爽快地解受了邀请。韩局长的爽快让江山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堵在他心中的石头算是落了地，心情一下子轻松了许多。大过他没敢大意，担心再谈不好受埋怨，这一次他把徐枫骄也拉上了。他二人早早就来到了餐厅。

         韩局长前来赴宴穿了一件长风衣，头戴了一顶礼帽，一幅夸张的大墨镜遮住了双眼。他这身装扮很容易让人联想起电影里的地下工作者。着实让徐枫骄和江山大大感到意外。一见面江山差点没认出来。

          “韩局长潇洒，伟岸，不亚于电影明星。”江山本意是想恭维，可话说出来是称赞还是嘲讽那就看对方是怎么理解了。徐枫骄不动声色的瞄了江山一眼，自然是不满的眼神。江山也瞬间感觉自己这开场白太不得体了。

         韩局韩芸熙是职场老手了，应付起场面来自是得心应手，笑笑道：“见笑，见笑。见个面聊聊天还让二位破费，真是不好意思呦。”

        “那里话，咱们谁也不缺这口吃，还不是因为咱们很久没见面了，为了助兴聊得惬意。今天咱们好好品品这茅台佳酿，一醉方休。”江山说着开了一瓶二十年的茅台酒。

         楚江市的餐厅自然是属川菜、湘菜最多，但高档餐厅确以粤菜为主。究其原因，大概是因粤菜偏重海鲜和野味吧。来高档餐厅的人一般都不差钱，为了满足贵客猎奇的需求，海鲜和野味无疑是操弄空间比较大。这些年楚江市的海鲜虽比以前多了，但楚江市必竟是内陆城市非海边，海鲜相较起来还是贵而少，尤其是要保鲜，高档餐厅往往采用空运来保证海鲜的鲜。

          江山指着餐桌上的大龙虾道：“韩局长动筷，先品品这龙虾，具说是刚空运来的。这种大龙虾据说就是在海边也不多见。”

        “来，来，一起来。”韩局长道。

         都是久经酒桌的战将，你来我望，也记不清酒过几巡了，江山见酒已喝暖单刀直入道：“韩局您说我们公司申请疫苗生产许可证应当没问题吧？”

          韩芸熙久经官场历练他来赴宴自是有备而来，他见江山不遮不掩的直言而出便似肯又否的模棱两可道：“要说是没问题，按理说也似没问题。”

         江山见韩芸熙似肯又否的模棱两可，心里暗骂老油条，进一步道：“韩局，您是咱楚江市政界的老人了，更是楚江市业界的活地图，这些老厂的情况在您心中都有一本账。您说楚江疫苗厂跟咱楚江制药股份有现公司有什么关系嘛，完全是两个企业嘛。”

          “江总，徐总，咱们都清楚这是两个企业，到工商那一查不会有什么疑问。但得走群众路线不是，在群众的印像里就不好说了呀。关键是咱们省这么多家药品生产企业了，为什么偏要选择可能有争议的企业呢。选择那些没有争议的企业不是更好吗？”韩芸熙先应后否的，既点出了问题的实质，又提出了更多的选项。

         江山闻听知道这韩芸熙可比王科长难对付多了。但他的话里不给你封死，似乎留着余地。徐枫骄半天没说话了，举起酒杯打圆场道：“来，咱们边喝边聊，再干一个。”徐枫骄见三人干了杯中酒，道：“药厂虽多，但都非咱们楚江市的，楚江制药可是咱们市的利税大户，如恢复了疫苗生产那如虎添翼能给楚江市带来更多的税源呦。”

          “来干一杯，为咱们徐总的忧国忧民干一杯。”韩芸熙说罢带头干了杯中酒。放下酒杯又道：“徐总今天请我来不是为了大谈庙堂之上的高论吧。”

         徐枫骄听韩芸熙如此一说脸上略显尴尬，他也缓缓喝干了杯中酒道：“韩局长所说极是，楚江制药如果恢复了疫苗生产首先得利的当然是楚江制药的广大职工。我们感谢韩局长的鼎力支持。”

          听徐枫骄如此一说，韩局长哈哈一笑道：“许可证批下来了，你是准备给职工长工资呀，还是准备给职工分股份呀。恐怕说是股东们得利，尤其是大股东们得利更准确吧。”

           江山见韩芸熙不仅圆滑老辣而且如此不留情面直接挑破，心中很是不爽，但仔细一想韩芸熙也不是傻子，自己拥有1%的股份就是一千多万股，股价每涨一元，理论上自己就进账一千多万，这是明摆着的公开的谁也瞒不了的。这还真不能怨韩芸熙挑破。自己和徐枫骄卖力地出来跑为了谁，说是为公司为职工谁能信，恐怕连自己都不信。再说这挣钱也是光明正大的用不着瞒的。想到这江山道：“韩局，您是明白人，实际上我和徐总也没想绕弯子，我俩作为大股东请您给帮帮忙，我俩绝忘不了您的鼎力支持。”

           “咱们谁跟谁，咱们相识也不是一天半天了，能帮忙的那肯定是要帮忙的。可就二位想拿的这个许可证来说，对于二位来说搞好了黄金万两，可对我们来说只是风险，万一你们在那个批次上出了问题，我们就会吃不了兜着走。人家会问我们，那么多的药厂不许可为什么偏批准你们这家有争议的。”俗话说生姜老的辣，韩芸熙一口气彻底地往直白处说，把江山、徐枫骄彻底逼到了墙角，又翻过来晒一晒。

         江山见韩芸熙把话挑明了说，就等于把自己和徐枫骄逼到了岔路口，往哪条道上走，就看自己和徐枫骄怎么选择了。江山知道李虹颐的约法三章不是说着玩的，别看她年轻似乎没什么阅历，但她的背后有强力支撑，自己和徐枫骄要是踩了红线，她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和徐枫骄送进去。江山想到这道：“韩局，我们理解您，在生产方面您就放心吧，咱楚江制药也是老厂了，技术力量雄厚，又是上市公司监管严格，决不会发生什么事故的。”

           韩芸熙闻听江山说了这么几句，不疼不痒的官话，心里暗骂江山，你如此这般还请我出来干什么呢？我出来赴宴是有风险的。韩芸熙一脸的不悦道：“我们这些拿死工资的要管你们这些拿活钱的难啊，常在钱河里趟又要让人看见没湿鞋，常在美女圈里转又要让人看到坐怀不乱才行。像今天二位请我来，我考虑二位都是楚江商界有名望的老人了，不来不合适。但我真的不应该来，我来了，我还说得清吗？说咱没有私下交易还有人信吗？徐总，江总关于许可证的事等等再说吧。”

          江山见韩芸熙把话已说到这份上了，暗思今天也只能说到这了，便和徐枫骄交流了一下眼神朝韩芸熙道：“韩局，不管怎么说，我和徐总都非常感谢您的光临，咱们今天聊得也很好，没有藏着掖着的，感谢您的直言不讳和坦诚。许可证的事咱们肯定是要办的，您也好，我和徐总也好，咱们一起再想办法。”

          “好，我想着二位托给我的这件事，一旦有进展我及时和二位联系。那我就告辞了。”韩芸熙客套几句，说几句官面话，穿好外衣告辞走了。

           送走韩芸熙江山朝徐枫骄道：“韩芸熙话里话外是想要好处啊。”

           “那是当然了，而且还不少要。只担风险不要好处那可能吗？”徐枫骄道。

           “那怎么办，李虹颐三令五申不准行贿。”江山道。

           “咱回去再说吧。无论如何生产许可证得办下来，我总感觉办这个证应当不难。”徐枫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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