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新问过我这样一个问题。
他问:你说咱们要是生活在古代,你是爱江山还是美人?
冷不防的被问这样一个值得思考一下的问题,我还真有点懵圈。
我故意想了想说:寡人爱江山更爱美人!
大新摇了摇头,咂咂嘴到:其实不然,你纵观历史长河,可以发现,往往事实是得到江山的更爱美人,得到美人的则更爱江山。
他当时的表情你们想象不到,说是胡说八道,却听着有那么几分的一本正经。
如果非要找个人来参考一下的话,自行脑补一下里约奥运开幕式解说时白岩松的样子。
发生上述对话时,我们正坐在山脚下的小饭馆里吃饭。
我端起面前的酒杯正想为他刚才的解释表示一下崇高的敬意,他说,等等。
他端起酒杯轻轻的抿了一小口,然后招呼服务员道:给我们把啤酒换成冰的。
靠,彼时已经进了秋季,天气已凉,我说不用了吧,这又不是大夏天在济南府撸串。
他执意要换,我说给个理由。
他又开始拽上了:且听我将这个中缘由说给你听。
他想了想又说,对于你这种感情一片空白的人来说,我还真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
妈蛋,喝酒就喝酒,与感情怎能扯到一起。
大新眼珠转了转,我认为关于冰啤酒与常温啤酒的区别普二丁在他的书里描述的还是很生动的。
普二丁说:冰啤酒像早晨天刚亮的时候,天地间尚未消散的薄雾。常温的便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常温啤酒是下午物理老师讲课时不经意打出的嗝儿。
听他说完,我仔细的回忆了一下我的高中物理老师,我天,我竟然第一次认为他说的是如此的有道理。
换换换,冰酒斟满,把青春献给小酒桌。
我问你他妈的什么时候懂的这么多了。
他把嘴里的啤酒咽下去,脸上的表情居然跟当年我们喝二锅头的时候一样。
他叹气:唉,没办法啊。
他看看我:人丑就该多读书啊。
你大爷!
大新是我的死党,我们认识的时候是初中那会儿。
用老话来说,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一开始我跟他不是很熟,只因为午休的时候我不小心把脚丫子蹬到了他的脸上。
那时候这家伙脾气爆的很,非要认为我是故意的,要跟我干仗。
干就干吧,十几岁的年纪,能动手的时候千万别动口。
他比我高,一连用拳头使劲怼了我的胸膛好几下,后来用手抵住我的脖子把我逼到墙角,我毫无还手之力。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我瞥到墙根里默默的站立着一只好久没有用过的暖瓶,好像在说:我帮你,我帮你。
我似乎领悟到它的意思,我当时的心情就像《封神榜》里哪吒打龙王三太子时佩戴在手腕上的镯子突然变成乾坤圈和他一起并肩作战时一样。
二话没说,我抄起暖瓶来就往大新的脑袋上招呼了去。
大新的脑袋够硬,他没事,暖瓶的内胆碎了。
很长一段时间我与他形同路人,直到后来,作为班长的的我得到允许挑选队员打篮球对抗赛,大新想参加,那段时间一个劲的求我,我也趁机蹭了他几顿饭,算是一报我的“血海深仇”。
一来二去,我们竟然他妈的成了最好的朋友,直到今天我都没地方讲理去。
说实话,当时的大新学习成绩差的很,还经常惹事,严重的几次都是差点被开除,一只脚都是已经踏出校门的人了。
可是,有人拉了他一把,是个姑娘。
姑娘的名字叫可可,可口可乐的可可。
每次想起可可来,我都想在往大新的脑袋上砸一个暖瓶,而且是装满100摄氏度滚烫滚烫沸水的暖瓶。
妈蛋,老子上大学之前连女孩的手都没牵过。
大新在初中的时候就钻了人家姑娘的被窝了。
当年我们住的宿舍是男生女生混住在一个楼里,每层楼的中间用铁门隔开,左边住的是女生,右边是男生。
铁门上死死的挂着一把锁,钥匙只有管理员大爷有。
溜门撬锁这种事情根本就难不住大新,他那时和可可谈恋爱,经常半夜爬起来打开铁门去那边找可可。
大新蹑手蹑脚的拿着手电筒,推开人家女孩子的宿舍们一通乱照,可可在哪里,可可在哪里。
同宿舍的女孩子们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们自顾自的睡自己的觉,竟然还有的询问大新开锁的办法。
大新穿着秋裤钻进可可的被窝。
你身上好凉,可可说。
你胳膊好凉,可可说。
你手好凉,可可说…
啊,你手往哪里摸……可可推了他一把。
对,,,对不起,大新不小心碰到了可可的胸。
你真是个流氓,可可说。
一阵尴尬,两人的呼吸都变得不自然起来。
沉默了一阵。
我的胸是不是好小,可可小声的问大新。。
呃,,,这个。
这的确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无论回答什么,都只能证明他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流氓了。
大新冥思苦想,终于憋出一句:没事,咱还没发育好呢,胸不平,何以平天下?你这是在弘扬我们的校训理念啊!
滚,可可一脚把他蹬下床去,他只能灰溜溜的窜了回来。
我说的难道不对吗?大新回来后问我。
对对对,您说的都对。
为什么说他说的对呢?
因为我们的校训理念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后来大新与别人干仗,把人家打成了脑震荡。
学校本来要开除他,他也做好了要退学的充分准备。
可是,学校迟迟没下这一纸判决书。
并且从那时起放学后可可总是找理由把他留下帮他复习功课,可是他根本没有心思学习,成绩还是一如既往的倒退。
直到有一天,班主任把大新叫到了办公室,跟他说:你知道为什么没有开除你吗?是因为可可,她哭着来求我,求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她跟我承诺说会帮着你一起进步的,如果不能让你变好的话她也会跟你一起退学,她太可怜了,就差一点就给我跪下来了。
大新听完,心里泛起一阵苦涩,眼角竟然有泪水。
从那以后,大新像变了个人一样,努力的学习,不再惹事,他知道可可对自己的好,他发誓要一辈子照顾她,不要让她再受委屈。
如此说来,可可也算是大新人生路上的一位摆渡人了,在大新迷失自己的时候成功的渡了他一程。
可是,然后的然后……
因为各种原因,大新还是没能考上高中,可可也去了别的地方。
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可可。
期间,我忙于学业,与大新也不经常联系。
直到2015年的圣诞节前夕,大新给我发来一张照片。
照片上大新的旁边站着一个女孩,她挽着大新的胳膊,女孩长发飘飘,眼睛大大的,穿着一件天蓝色的牛仔外套,照片背景是夫子庙。
尽管多年未见,我依然一眼认出了那个女孩,是可可,我认得她的眼神。
收到照片的时候,大新在南京,我在临沂。
我和全班同学在不夜城聚餐,一起迎接圣诞。
我正在喝一瓶鸡尾酒,看到照片的时候我惊的差一点喷到对面哥们的脸上。
我立刻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给他回电话。
我又惊又喜的问怎么回事?
他只说了一句:兄弟,有人说以后陪伴你的人在十几岁的时候你就已经遇到了,看来这话一点也不假。
你相信吗?他问我。
我说我相不相信又能咋的,反正我又没有遇到。
他顿了顿: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改天与你细聊。
回去的时候,城市的街道灯火通明,看夜色多了一分暖意,成百上千的孔明灯在学校上空盘旋。
兜兜转转,漂漂泊泊,到最后才发现,爱情自有天意,世间始终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