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清晨,我比鸟儿起的早,去赶第一趟班车。
独自站在黑漆漆的车站,四面静悄悄,只有寒风经过。
突然,我身边多了个男人,嘴里问询着某路车在哪里乘?远处昏黄的灯光洒在他怪异的表情上,我断定,他并非真的问路,于是我和他保持着距离,摇头说:“不知道!”。就在这时,车,刚好来了。
坐在靠后的座位上,我是此时唯一的乘客,还好,空调让我暖和。
拿出昨天准备好的某位去世老同事的生平简介,我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生怕哪里不合适,对逝者不敬,确认好后,心里妥帖了一些。
有时候,真服自己的强迫症,经常性的把一件事反复地做,很怕遗漏些什么。
这个点儿真是畅通无阻,车开的超快。脑海里浮现出刚才我妈趴在凉台上不放心的表情,是的,我很少这个点出门的,感叹自己都这把年纪了,还让老妈操心。真是年纪再大,都是妈翅膀下的小鸡娃。到钟楼下车后,我第一时间给妈打了电话,报个平安。
同事小侯早早等在约定好的地点,汇合后我们相视一笑。五分钟后司机哥来了。
和事主约定的时间是七点五十,而我们七点零六就到了。
天还没亮的殡仪馆内异常的冷,我站在无人的路边等去上卫生间的小侯。燃起一支烟作伴,火花闪亮,虽看不到升腾的烟雾,但我不冷。
在事主口中的小厅外等候,我和小侯闲聊起来。“如果一个月给你两万,让你在这里上班,你愿意吗?”小侯摇摇头说:“还是算了”。我笑了,“你不是一向胆子很大,这不是个事儿”。小侯问:“那你愿意吗?”,“可以啊!有啥呢,工作总得有人干,而我的胆量还行吧,再说还有公益心在里面,不是挺好的”。
小侯说起了一件让他恐惧的事:“几年前,你还没有回单位,一次,我参加一个基督教老同事的丧礼,看着那场面,我感觉很阴森”。我不解的看着他,想象着他描述的场面,并不觉得害怕,如果是天葬,我想,我会恐惧的,但同时又觉得那很神圣。
追悼会照例是小侯主持,我致悼词。虽然是一个普通的流程,但我们每次都非常投入。我带入感情的诵读,使得在场的人哭声迭起,而我,也泪眼婆娑。
我俩走出殡仪馆的时候,天才刚刚亮。
后退的路段像一个个昨天,我们驶进了明亮的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