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是,2010年我们一起放风的照片。
10月中旬的济南,秋高气爽。老刘从别的城市杀到济南,几个好哥们便相约借此机会一起出门放风了。
那时候,几乎人手一部诺基亚,留下几张像素极低的照片,证明着某个时刻我们曾经相聚过。近日偶然翻到,一个想法突然冒出来,6年过去了,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学校到社会的门槛一旦迈出,再聚便是奢望了。
我在小圈子里贴出该图:很久没见这么朦胧的画面了。引来大家一阵吐槽。照片果然是有用的,否则我都想不起什么时候去过大明湖了。老刘说。我打算采访一下大家,看看6年之后的我们究竟有哪些变化,我在群里倡议。没想到三位(第二张照片里面的三位)竟然欣然同意,我有些受宠若惊。
我说,治元和翠花一直没有音讯,你们可曾有人与他们联系?我正郁闷不能将人聚齐,老刘倒是解了我的心结:有些人,走着走着也就散了。
01老刘
先说老刘。
他是白羊座,热情直率,事业心重,有一点点大男子主义。他待人是真诚的,这么多年,他说话的方式几乎没有变过,还是有点小文艺,唯一的变化是,生活的积淀让他的话语中多了些厚重的意味。他是大度的,我们的友谊失而复得是他主动联系,让异乡的我有了些生活的底气。
有段时间没有见他了。最近的一次,还是我刚来北京不久,他路过北京,特意留出2个小时见了一面。那次我感觉他有话,却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后来没再见成。偶尔网络上聊几句也涉及不到内心的想法。如今他留在老家工作着,等待着对的人。
没想到,这次聊天却能聊的不错。只是他应该不是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一路走来没什么,虽然说话语气没变,却有些不太认识的样子了。这个有些看透了生活面目的人,和,曾经那个一腔文艺调的男孩,总是有些出入了。6年而已,言语中的沧桑感是怎么来的呢?
毕业后顺理成章的工作,那时候毕业去了公司总部,才1000块一个月,现在想想都不知道那时候为什么会干这样的工作,也许是刚毕业的无知。
毕业这6年。有自己走不下去的时候,但是没有过轻生的念头啊,一直都是积极向上,有问题面对问题,不逃避。因为逃避永远解决不了问题。
这几年最困难的时候,也是看清人性最清楚的时候。
我貌似是知道一点点关于他之前的一些困难,但他从未吐露。从他的话中知道,这些生活中的艰辛让他有了变化,他以为掩饰得够好,结果一开口便暴露了。曾经那个吟唱徐志摩《沙扬娜拉》的少年,如今淡淡地对我轻语:我接受现在的自己,我也为改变现在的自己做一些努力,但我知道有些是徒劳,但是我经历过,就不会后悔。
他毫不顾忌我的提问,像是找到一个出口,所有的话开始向外倾倒。
毕业后一直就业于一家公司,走变了大半个中国,刚开始觉得,年轻,出去走走,见识见识,可是见识的都是祖国的大好河山。于思想方面,没有一点进步。当然,这是个人悟性觉悟不高有关。
我个人觉得,当你真正遇到困难的时候,有人去帮助你,那当然是最好,不过没有帮助的成长,才是自己真正的成长。不得不说这个世界,还是美好的事多。
今年28,我现在最想的回到23,有些事能重新来过。这也看出,时间是多么的重要。
于我个人而言,普通的农村大山里走出的孩子,思维意识简单,直白。上学,毕业,这是一致的出路,标准。可正是这些,造就了一批人,也淘汰了一批人。我属于被淘汰的,可一直没有放弃。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当你处在一定的地域,年龄,也就是某个环境的时候,你意识不到一些事情,当你意识到的时候,可能,有点晚了。
你这第四个问题太难了。(我问他:如果忽略物质条件,还有什么是想做而没做的吗?)我看到人家弹钢琴的,我想学,看到人家拉小提琴的我也想学,因为,感觉他们太厉害了,竟会弹奏那么好听的音乐,这算吗?可我知道我不可能了,我把我的这种愿望寄托到下一代上,我会让他们去了解,他们只要喜欢,我再累,也要让他们学。
我是不是很啰嗦?你不会嫌我啰嗦吧。要不你先去忙,让我自己说就行。
说最后一个吧,过去可以回忆,但是不能用来怀念。还得往前看。身处一个社会环境,我现在想的就是赶快成个家。可是这个现实的社会,结婚是有条件的,我为了结婚的条件,一天天在等,一天天在努力。
我本无意做成访问,但是看到他能说那么多话,我觉得还是挺有意义的。能在此情境下吐露心声,我觉得也是做朋友的一点荣耀。
我留下他说的那些话,希望他能记得曾经的自己,也用以提醒我。对他未来的愿望,我也是满心祝福。
我想告诉老刘,对的人是值得等的。
02老高
和老高的这次谈话,是认识这么多年来,最感动的一次。
虽然是高中同学,但是真正觉得会是一辈子的朋友始于大学。他们学校和我的学校一墙之隔,所以有任何事都方便联络、帮忙。那种感觉特别像亲人,彼此有个依靠。各自毕业后就很少见了。所幸的是,老家也都隔得不远,还能每年春节见一次。
令我忍俊不禁的是,对于这次聊天,他认真的不得了。说起6年前的自己对未来有什么想法,他回答:
说实在的,还真没什么想法。我这个人胸无大志,那时候就是想升本或者考公务员,想把法律一直研究下去。我这样说可以吧?
说到还有什么想做的事:
可不可以带着自己喜欢可以携手到老的的人去大好河山看一看风景?
说到未来的规划:
这个问题我好好想想,再回答你吧。
我在屏幕这边笑得不行,一再提醒他不用那么有压力,随口说即可,他还是会认真的思考,然后再打给我。和老刘肆意挥洒他的才情完全不同的画风。
他是单纯善良的人,这些年都没有变过。他是那种守护想做的事就一直守护下去的那种人,不去理会周遭的变迁,他有着自己的坚持。
这次聊天触动我的泪点来自两个问题:
问:这6年有没有一些觉得自己走不下去的时候,那时候怎么做的?【主要是这些时刻对你的决策或判断有什么影响】
答: 有,二次。一次是即将毕业面临该去哪工作,正好那时候又面临分手。这个你懂哈。我那时第一想法就是回家,不喜欢在外面,感觉没有根 。
第二次就是毕业一年后到律所实习,面临司法考试,也是感觉到了迷茫:到底要不要去继续考。。。这次自己决定再最后拼搏一次,过了就继续 这条路,不过就转行,去做别的。很迷茫。
我和他都是独生子,自然懂得在外面无根漂泊的凄凉,而面对事业与爱情的抉择,一个人的力量的确渺小无力。如老高自己所说,我们都是胸无大志的人,但是我们有着自己的小追求。世事公平处也在这里,事无大小,都需抉择。其间滋味便是各自品尝了。
聊到他偶尔还抽空做兼职,才了解到他还承担着房贷的压力。
我得还房贷 还得交房租 还的吃饭。。。工资不高 要是不租房子也许还好。。。
你买房了?上次聚还没有的事呢?
恁都没回来的。说好的做邻居呢?
大概几年前聚,大家说好一起买房做邻居的。闻至此言,我立刻表示也要买房,买在他隔壁。一副我现在买得起房的样子。
我觉得你们既然出去了,最好还是在外面了。不要再杀回来了。。。
他的语气像爸爸跟我说过的话,我突然就泪点低了。说好一起做邻居的,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我的未来也是有着自己的规划,无论出于哪方面的意愿,我都是需要在老家有个自己的家的,所以说好的做邻居不止是一句空话。很快就会实现的。
早晨,收到他上班路上给我发的最后一个问题(无论对过去还是未来,随便说点什么吧)的答复:
回望过去,有遗憾也有收获。一切都是值得的。未来想对自己说加油,让父母少担心自己,早点过上他们应该过得生活,还有祝自己早点脱单。
想到他认真编辑信息的样子,我又忍不住想笑了。
我相信我们都会实现自己的小愿望,老天不会辜负我们这么认真生活的人的。老高,加油!
03老姚
我和老姚的出生日期差一天,他比我晚一天。我们俩都是狮子座的尾巴,但他一点都不像狮子座。
高中的时候,他是我的后桌。他很内向,我总是欺负他。这些年,他性格几乎没变化,还是话很少,很低调。
他一再强调过去、现在、未来,他都是迷茫的,但是他踏踏实实在做着手里的工作,我的所有问题在他这里都失效了。
毕业后,他做过几份工作,貌似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关联 ,但他都做得不错。他没有太大野心也不屑于争名夺利,这倒是有些狮子座的个性了。
人说文如其人,果不其然。
那时对社会的了解还是太少,一切仅限于想象,只是踏入社会后才慢慢成熟了。
现在的工作是监理,建筑行业。怎么说呢,比一般上班族累点,毕竟跑工地环境也差,再说现在都讲求工期没有周末一说。
其实也没有什么走不下去,低谷困难总是有的大多是忍耐坚持,毕竟出入社会还是以学习长见识为主。
因为现在还没有什么值得满意的,或许将来会有。现在还是为生计奋斗。
过去的也就过去了,未来。。。还是事业,家庭,等生活稳定了可以去尝试一下自己的兴趣。
怎么说呢,既然选择了结婚就得先弄一个稳定的家。
如他的所有话语,只有平常,冷静理智。
这一类人,平常不显山露水,永远让人不加防范,最后却能一鸣惊人。他们专注、认真、务实,甚至不起眼,但是世间所有的成就都来自于平常的累积。
他们总是在人们忽略的每个时间缝隙,还在默默筑造,等人们反应过来,却已只能仰望了。
他们对未来抱着最低的要求,却做着最大的努力。老天定不辜负他们的勤恳,一切都会成真,时间问题而已。祝福~
我问大家6年前的自己对未来有什么想法,大家都说那时候感觉自己还是个孩子,没有什么想法。我问大家以后有什么打算,大家都说好好工作,组建一个家庭,好好善待家人。我让大家随便说些什么,大家都说希望未来会更好。
如大家一开始就担心的普通人的故事吸引不了眼球,没什么好采访的。我们的确是活成了普通人的样子,即使都是普通人,也是不同的。
我没有生来勇敢天赋过人/面对人山人海只剩一些诚恳/我没有怪脾气没有鲜艳纹身/力量只够表达一些真心
我没有生来勇敢天赋过人/面对悬念迭起欠缺一些天分/我没有意志力不曾冲锋陷阵/却变成一个不同的人/普通又不普通的人
6年的时间,我们胸无大志、知足常乐,我们安安分分、平平淡淡。
6年后的我们成了普通人,但我们时常有着自己的小确幸。
就像6年前的照片里,我们虽未能领略远方的山水秀丽,也一样从身边流淌着的泉水间吸收到了大自然的滋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