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群里聊起当年下乡,国家给予知青经济补助款一事。之因年代久远,大脑深处闹革命,经穷思竭想,才勾起了我对这少事相关的一些时断时,回攀l忆,没有查资料,只是个人的印象,现记辽打述如下。必∨
1969年2月6号,这个日子这辈子难以忘记,公社百余号知青从郑崖下车,被各队派来的老乡接到村里。
我村分1队2队,1队4女3男7名知青;2队3女3男6名知青,总计大队分来13名知青。
我们落户的村叫黄屯,隶属元龙寺公社。公社位于延安东川距延安城约70华里北向的一条川道里,人称五羊川。黄屯是进到五羊川后的第二个村庄,依次是陈屯,往前2里地就是公社所在地元龙寺村,两边的拐沟及越走越窄的川道深处也散落着一些村庄。
在”靠天吃饭”的年月里,黄屯是贫困中的“富裕”,地理条件优越,川地较多,山地也较为平缓,一年打下的粮食靠着糠菜半年粮省吃俭用,尚能够全村人添肚。还有两座队属小炭(煤)窑以及石匠队农闲时揭挖川道河床石板的副业生产,故在全公社也是数一数二的“富庶”村。
黄屯村一队河西,二队河东,罗、刘、阎、曹为大姓,各有三五户,全村总共不到40户人家百余口人。13个知青来到队里,明着就是抢饭碗,国家就补助10个月,到秋后要分打下来的粮,虽说队里条件还凑合,可我们吃一顿,老乡们就少吃一口,可想村里老乡心里是啥滋味?
按现在的记忆,可能有出入,但标准简单,相信出入不大。外省情况不知,陕西对下乡到陕北的知青的补助政策是,下乡后前10个月,每月每人40斤原粮,10元,每人安家费200元。村里有知青参加的管理小组负责费用使用。据了解,具体如何使用各村也是情况不一,这也使得一年多后,北京干部来延安协助管理知青,其中一项重要工作就是清理知青账目,从中也发现了一些问题,此事均为后话本文不提。
我村的知青都是17、8岁的初中生,不管是家庭富裕还是困难,只因年纪太小,对于经济尤其是账目这些理财之事,还没入脑更本不在意。记得小队的一名男生被挑中参与管理账目,很多过程他也说不清楚,其他知青则更是糊里糊涂。
这里不得不说我队的饲养员罗文有,他负责知青的账目管理、粮站购粮、给知青灶上盘粮食等一应事务一手抓。听老乡介绍,罗文有之前当过村支书,不知从谁开始叫起,我们从开始到离队整个下乡期间,都习惯叫他老支书。
老支书当年不过40左右,瘦高身板儿,浓眉窝眼长方脸,羊肚手巾不离头,一副陕北人的标准相。平日里看他板着面孔透着威严,很少说话,不见笑脸,鉴于此,对有关账目的事儿,我们也不敢问,实际肉烂在锅里问也是白问,自认为是一笔“糊涂账”。
先说吃:
刚到队时,估计是队里各方面准备不足,重要的是考虑我们立马开灶做饭不习惯,需要一个适应过程,故在老乡家吃派饭。一户老乡包一名知青,老乡待我们很热情,进窑上炕先盘腿,婆姨端上饭,娃娃们哄一边,由掌柜的陪我们吃饭,待我们如亲人一般。这个过程一直持续到春耕到来时。
这期间队里在小学旁边的一处空窑洞选择做知青灶房,砌灶盘锅台,购齐锅碗瓢盆,米面油柴,一切停当,知青灶正式点火开灶。
7个人一个灶俨然一个家庭,需要分工,开始是一个人主厨其他人帮忙,做出一锅饭,不管咸淡生熟稀稠,大家伙都将就。春耕到来后,改为一个人当炊事员,其他人负责担水,收工时顺便拾回一把柴。这样的日子过了近两月,突然生变,闹开了分灶,具体原因现在一个同学讲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我和另一个同学,单独另外开了一个小灶,大体原因是,一是受邻近队刮来的分灶风的影响,二是我俩对其中一个男生心计大多拉拢挑拨不满意,不愿再和他一个灶上抡马勺。队里对分灶事也不干涉,收拾好炊具把灶开到我俩窑洞宿舍,想什么时候吃什么时候做,这是唯一的方便,不方便处是既要上工又要做饭,实在两难。
二队的6名同学加一个当地延中知青一个灶,这期间过得挺稳当,也算马勺没碰锅沿还算其乐融融,我们分灶后偶尔遇到揭不开锅时也去他们那儿吃上一口,虽说他们无耐但表面也表示欢迎,毕竟是同学之情。
从上述看,吃的粮是老支书从粮库买的,国家补助的是粮食定量每月40斤皮粮,买粮的钱要从每月10元里出,按当年粮价算,5元也就顶到天了。食用油不用买,用队里麻子换油,菜想买买不到,土豆算粮也当菜,两项相加也就人均1元多,剩下的钱怎么用?当时也没细想过,现在回忆,也发过钱,只能说是伙食尾子,不能说是零花钱,因为不是按月发,记得这期间只发过一次,立即还了欠账,所以记忆清楚。
再说住:
我们当天到队,由老乡分别领到安排好的各自窑洞。我和另一同学住在阳庄的一个土窑洞,4个女同学住在村里拐沟老支书家腾出的窑口券砖,白纸糊窗的一口窑洞。另外一男生则住在小学教室边无人住的一个窑洞。
现在说起来,我和另一同学住的窑洞条件最差。阳庄小坡上去有两个孤零零的土窑,其中一个已坍塌,另一个是我俩所住,窑口就一扇门板,推门进去掩上门,里边黑里咕咚什么也看不清,点上油灯环顾一望,除了灶台就是土炕,窑洞低矮也就不到两米高,黄泥抹墙,看来很长时间无人居住,墙面斑驳不堪。地上有一张木桌放着几张报纸一碗浆糊,一个老乡正忙着糊炕边墙,我们招呼他,问他叫什么?他一怔,回应说:“额是毛泽东思想宣传员”,这让我俩不尽笑出声。以后知道他叫李保业,人老实忠厚有些文化但体力不行。之后春节还去他家吃派饭,热情接待我们并从这儿相熟。窑小土炕自然窄,将北京带来的箱子往炕边一放,炕上刚好睡我们两个人,多一个人都不行。住这样的窑洞当时也没顾上觉得有多苦,年龄太小思想懵懂,还处在新环境的好奇兴奋之中。
我在这个窑洞里住了一年多,转过年来队里才开始给知青打窑洞,窑洞打好安上门窗之后凉干,直到71年夏初,我和另外并队过来的两个同学有幸住进了新窑洞。“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新窑还是没有干透,住进去没多久就感觉湿气太大,身体疲乏睡不舒服,皮肤上还出了湿疹浑身难受。这时北京干部老张随并队知青转到我队,见状后马上让我们和他一起在老乡家的窑洞里住,至到离队上学告别了窑洞。
从这时起,到全体知青离队,包括二队,全村就打了这两口知青窑洞,除了我和另外两个同学还暂住了几天新窑洞,其他知青始终没挪窝,在干躁的土窑洞睡着安稳觉。
这里就要提起那200元的安家费。在我们的意识中,把这笔记钱大都看成是打窑费,缘于和队长及老乡们在一起时,他们也常念叨着要给我们打新窑,这笔钱在老支书的账本经常跳动着,迟花不如早花,不花也不行,听说北京干部和其他知青并队,“人马未动粮草先行”,促使了队里及早动工打了这两口新窑洞。
当然安家费也并非全是打窑费,灶具炊具厨具灯具,暂住老乡家窑洞的补偿,收拾安排暂住的误工补贴,恐怕都要折算在这200元里边,如此下来还能剩下多少钱?
所以说,事隔50余年,重提这笔国家补助款,只是回忆下乡历史,说到这里就为至。更为感念的是,我们经受了延安精神的洗礼,在黄土高坡沐浴夏暑寒天、披星戴月耕耘受到了锻炼,也才有了而今幸福的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