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班好累。
低血糖会让人眩晕、颈椎痛会让人头晕、那心疼呢?打开门,房间一片漆黑,沙发的角落中他在厮杀,黑暗中的双眼依旧明亮,一扫白天的颓靡。
找出一块糖含在口中,摊在床上,角落中有个小小的蜘蛛网,衬着淡淡的月光,错综复杂的小世界中一个生命在等饭。
饭?我已经没有力气做了…..。
“媳妇?老婆?我饿了!”
“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做饭?”
两声聒噪之后,我睡了过去。梦中我听见妈妈坐在床边拨着我的头发轻轻的吟唱:“小宝贝快快睡,梦中会有我相随,陪你笑,陪你累,有我相依偎。”
妈妈,我想你了。
清晨的阳光打在脸上将我唤醒,走出门外,地面凌乱不堪。你蜷在沙发上,许久未减的头发野蛮的生长,发梢调皮的遮住眼睛,像极了路边酒吧中唱民谣的歌者。
“起床,上班了。”我摇醒你,你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愣怔的看我一下,随即撇开,那目光中有厌恶。
那双眼中我见过生疏、欣喜、平静、狂躁、爱恋,唯独没有见过厌恶。
你对着镜子拽了拽衣服,揣上手机走出了房门,我想叫住你说你的裤脚还没有放下,门就关上了,那地动山摇的响声压住了我唇角溢出的声音。外面的阳光开始刺眼,空气中漂浮着的灰尘像音符一般的扭动,这演奏的是死亡之歌么?
窗外的小区已经渐渐成形,有了中心湖、有了绿草地,却没了属于我的那一个家。
半夏分手了,尽管我从没见过她口中的男朋友。她请了很久的假,大约三天、五天、还是一周?那张桌子上有着薄薄的灰尘,每次从那里经过我都不敢惊扰,我怕吵醒那些沉睡的精灵。
房子约我们去她新装修的家里玩,我喜欢那个飘窗,那飘窗上透白的纱布帘子。我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这城市中的夜景,就像……漂泊的游船靠岸。
半夏自己坐在角落不知道思考什么,她看向这座房子的眼神我倒是熟悉,那是渴望,圆圆的眼中藏不住的渴望。我知道,每一棵没有根的浮萍都在这座城市的上空游荡,飘来飘去的寻找着一个能扎根的缝隙。可是,到处都是水泥,到处挤满了草,我们俩都是在游荡。
游荡着寻找一个家。
公司的年会,半夏被选上了主持人。可是公司的流言却多了起来,你不再大声的笑、大声的说话,你躲在公司的各个角落。可是半夏,你身上的光芒却再也遮不住了。
年会之后,你的新男友重新出现打破了那些流言蜚语。你身上的颜色越来越多,你吸引的注视也越来越多,反倒是我缩在角落里不再和你说话。我们之间有座墙,越垒越高。
亲爱的,我们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少,我不再看向外面的小区你都没有在意。你所关心的只有手上的游戏以及月底卡上的金额。你既厌恶又渴望那些数字,不再变化的数字提醒着你在公司的位置,却又竭力的维持着生存。
可笑吧?可笑。
我在那扇玻璃镜前面叹着气,每个女孩的头上都有一朵花,远远望去姹紫嫣红,争奇斗艳。我的是一朵牵牛花吧?因为那娇嫩的花苞还未开放便已经枯萎,对不起,我的黑暗供养不了你。
“嗨,又在找灵感呢?”你站在我的面前,双眼灵动,你头上一簇圣洁的琼花正在怒放,那焦灼的生命力扑面而来,我眼神微闪。
半夏,为何你开出了我的本命花,我才是筱琼啊!
“你怎么了?”我的泪水在眼眶凝聚,手在微微发抖。我打开你伸出的手,我看到了你眼底的错愕。我冲进洗手间,那扇镜子里有个因为嫉妒而五官扭曲的狰狞女人,头上还有一串枯萎的花茎,像极了诅咒世界的巫婆。
“你的画中我只看到了灰暗。”马主任退回了画稿,浓郁的森林中有位精灵在唱歌,阳光笼罩着精灵,一朵曼妙的牵牛花开在她的耳畔,缠缠绕绕的藤蔓如同森林所赠与的羽翼,可是她的眼中却充斥着黑暗和绝望。
半夏,你变得越来越漂亮,你有了新的男友、新的朋友、新的生活,可是在我灰暗的世界中你那一抹亮色如此刺眼,我讨厌现在的你!
凄冷沉闷的黑夜,我们完成夫妻之间的仪式,你拿出手机继续厮杀,我抱住你汗湿的肩头喃喃的说“我们回家吧?一起逃离这里好不好?”你回过头,手机微光下的脸没有一丝表情,你说:“好。”
来济南的第六年,辞别了马主任,将画笔扔进了垃圾桶。一个没有颜色的画师如同失去四肢的钢琴家,那些珍藏的画稿我一张张的扔进了风里,它们从陌生人前飞过,然后落入角落消失不见,空气中甚至没有荡起一丝涟漪。
整理行囊,提起皮箱,看着前面的背影,清冷中的颓废更令人忧伤。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也是最好的毒药,它令人沉迷如同罂粟一般。六年前熠熠生辉的眼睛已经再也看不见了,那个对着车流也能壮志豪情的人也消失了。
再见济南,再见半夏,再见我的时光。在这里我收获了满满的炎凉,却丢掉了我的画,丢掉了那份轻松、那份梦想、那份初心。
梦中,你微笑着对我说:“嗨!”那笑容如此明媚,调皮的绛唇痣,你的眼睛明晃晃的闪着我的眼。
我是菩提
一个爱写故事的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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