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以养正敩学半

 ——从《周易.蒙卦》看儿童的“教”“学”之道


蒙卦

蒙:亨。 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 初噬告,再三渎,渎则不告。利贞。

初六:发蒙,利用刑人,用说桎梏,以往吝。

九二:包蒙吉;纳妇吉;子克家。

六三:勿用娶女;见金夫,不有躬,无攸利。

六四:困蒙,吝。

六五:童蒙,吉。

上九:击蒙;不利为寇,利御寇。

以上为蒙卦卦辞和爻辞,总计113字,却把童蒙的主要“教”“学”原则说透了。

蒙卦卦辞总括了教与学的总原则,六爻中二六阳爻是为师之道,即教之道,两爻一正一反阐说为师之道;六爻中初三四五四个阴爻是为学之道,即学之道,四爻分二也从一正一反阐释为学之道。

一、卦辞中的“教”“学”之道

卦辞中,先肯定蒙卦的总体趋势是亨通的,人生而蒙昧,待良教而受启迪,然后行于正道得致亨通(蒙而待教的重要性)。接着说童蒙主动就学,而非师者求教,这是开启蒙稚最主要的教学原则之一:尊师敬学。接着卦辞又说初问则告,反复滥问,是渎乱学务,非但是不相信老师,还怯于躬行师教,这样老师就不再告知,这是又一重要教学原则:开而弗达。最后,卦辞谆谆又坚定的警戒一个字“正”,贞者,正也,只有正身行道,才能有利(正,人立身之本)。

二、阳爻中的为师之道

教之道,即为师之道,即九二和上九这两阳爻。

九二,包蒙吉(九二为初三四五诸阴所包,如群童围学于蒙师,童蒙主动求学,自然大吉)。上九,击蒙,不利为寇,利御寇(上九阳居蒙终,如蒙师高居上位,严厉施教,故说击蒙。为寇则暴,御寇为严,作为蒙师可严不可暴,所以说不利为寇,利御寇)。

九二阳刚、中正、包容,能柔(阳居阴位),这样的老师自身身具美德能刚能柔,包容宽和,中允公正,怎么教教不好?杜殿坤教授说:“教师德才兼备,才华出众,怎么教都能教好”,这就是好教师的第一个重要价值——影响:不言之教,不为而成。

如果说九二走的是一条宽路,那么上九的为师之道则是猛路,所谓“击蒙”。然而上九以阳刚之质高居极高之位,未免猛烈过甚,所以作易者反面设戒说:严厉可以,暴戾则非。严师未必不好,关键是恰到好处,就像孔子“温而厉,威而不猛,恭而安。”严师往往出高徒,严师严在哪,这是教学的另一个重要原则——爱心或责任心:没有爱就没有教育。

九二和上九,一正一反,一宽一严,把做老师最重要的两个原则揭示出来了。

三、阴爻中的为学之道

四阴爻中——初六:发蒙,利用刑人,用说桎梏,以往吝。(启发童蒙,最重要的是树立良好榜样,使人免于犯错,不安心发蒙急于前往有憾惜)六五:童蒙,吉。(幼童正虚心受蒙,吉祥),这是正面揭示为学之道的两爻。

什么样的启蒙教育好?一,树立正面典型,让人见贤思齐,一开始就知道往哪个方向进取,其实这就是引导“立志”。孟子说,志者,气之率也,没有志向,人就不知何去何从!孔子说,吾十有五而志于学。朱熹说,百学须先立志。王阳明说,志不立,天下无可成之事。谢觉哉说,青年人第一要有志气。自古及今,几乎成大事者无不先立志。

有了正面典型,学习榜样,自己就会发扬长处,克服缺点,就像庄稼地,种了良种,杂草自少。二,引导学生学会学习,主动就教,就像六五阴爻,自知不正(阴居阳位),虚心下学(高居尊位谦下求教九二),叶圣陶先生说:“教是为了不教”,教会学生会学习,这是最高明的教,也是最成功的学。有人说,教育的入口是尊重,教育的出口是自立,如此看来,六五庶几成学!

四阴爻中——六三:勿用娶女;见金夫,不有躬,无攸利。(六三盲目躁进,不安受蒙,如同女子见美男亟欲求之,不顾自身阴柔失正之体,不利)。六四:困蒙,吝(远离九二蒙师,困于蒙昧之中,有所遗憾)。

人生在世,不学何为?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道。人这一生,什么时候停滞学习,什么时候就沦落为朽人,朽人者,将枯死致之人,日无所进,月无所能,日腐一日,不朽何为?毛主席临死前鼻子里插着氧气管还在看书,这就是伟人!马克思40年把大英博物馆座位下踏出坑,这是何等生机勃勃!聪明睿智,天纵之圣如马毛,尚且孜孜不倦,朝乾夕惕,何况我辈区区愚昧暗弱之人?奇怪的是,现实中越是愚蒙之人越往往不学,躁学,可惜的倒是那些条件所限被迫失学的人。这两阴爻,六三盲目躁进,为外欲所迷,不能安学,是主观原因造成的不学;六四条件所限,远离蒙师,不能就学,是客观原因造成的失学。《荀子》:“学莫便乎近于人”,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阅人无数不如亲近名师,可惜了了六三,名师在前,避而远之,不知就学,为外界食色所惑,可惜了童蒙,浪费了师资!

总之,蒙者,教与学也,正道也,圣功也。《周易.蒙》一卦六爻包含的丰富深刻的“教”“学”思想足以令人折服,千年易逝,真理不磨,今天看来,依然鲜活有益!区区不才,自揣圣教,以为自谕之道,切希辅教一二,自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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