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军老师:
您好,我是一个国内著名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医生,当时一看到您发刊词里讲适应这个智能时代的计算机思维,又面临AI对我们医疗的适应性问题,就第一时间订阅了,感谢当初的选择,在当中也确实受到很多的启发。
本次回信主要相关三点;
第一点是人生智慧 “在边界内做事情”,在自己身上的应用;
第二点是设想在老师提到的超级智能时代,医学中如果按照老师所讲述的计算机思维、发明逻辑、教育之道的推导出的一些特点,向老师请教;
第三点是关于一个我好几次留言后又被精选的问题,我自己的一些想法,希望吴军老师采用方便参考回答,因为实在太想知道老师的答案了;
一、在边界内做事情。
人生这个项目,必然面临着里面做的事情无法“多快好省”,而要保证项目做得出成效,就需在确定人生最重要的事情后做减法;比如老师去年的向死而生就说到,将遗传信息传递下去,再把创造出的信息(知识等)流传下去,我们的生命已经相当完美了。
面对传递自己创造信息的基本观点,老师今年用人生做减法来瞄准自己的核心要素进行组织(与VRIO核心竞争力策略类似),使用让自己成为笨人(上帝喜欢笨人)的容纳自身作为人类的脑力计算与注意力缺陷问题,尤其体现在财务投资方面采用笨人的方法,亲自对所得财务数据进行计算与整理,而不是依赖高盛等公司给出的自动化报告,我感受到很大的震撼,也坚定了要传播信息与沟通信息的自己的一定要做的决心,要“男儿到死心如铁”。
再结合老师反复提到的打造自己超越免费的稀缺性,要在某一个维度上推到极致,做到100分,而不是像很多人所谓的轻松一点的10个90分,即便从分数的成本获益而言,可能从90分推到100分所付出的努力是边际成本递减的,可是同样努力可以把10个60分提高到90分(打比喻,不一定准确),但是在智能时代,因为人的联系更加紧密,互补更加方便,所以1个100分的稀缺性更高,与其他的100分更容易拼接,更加具有价值,代入老师后面所讲的李嘉图定律,反而是投入获得比(利润与付出成本,而不是分数总量与付出成本)最高的,这个与现在很多网上课程里面鼓吹的做斜杠青年的做法是相反的,不是为了跨界而斜杠,而是为了做成事情,解决问题从而不固守自己的边界,而目标应该是围绕将某一个维度的最大化,不是如此,反而可能是到了他人的竞争领域与他人竞争,以业余对抗专业,这样却想赢,常常是一种妄念了(正如高盛讲,我们做不到,你也找错了人)。
老师们身在高层都已经有这个见识,本人在一线医疗服务的也更加有危机感,因为替代性更强,稀缺性更低了,不想因为没有尝试做到最好(智能时代,既然第二名之后可能都是免费,那么带入取法其上,乃得其中的理念就知道可能很容易第二名以后都悲剧了),成为提供免费服务都被嫌弃的人。今年中国经济宏观数据放缓,恰逢需要改革调整的年代,而且老龄化步步进逼,更多的上层人物也可能注意到需要一些改变了,这可能给了我们一线科研、临床的人员提出自己的感觉,继而优化整合更多要素的机会,结合老师在上一季提到好的系统,应该是底层充满活力,踩油门,而上层把好关系,踩刹车的结论(恰逢大脑系统也是如此,大脑高级神经中枢也是做抑制的,而脊柱中枢是提供兴奋的),结合最近与几位学友的交流,在某些程度上扭转了我以前的一些较为保守的理念,并经过最近的网课学习得到的反馈,初步试验了自己的一些观点,下定决心在老师提到必然到来的个性化医疗上面打造出极致优秀的幸福打造维度;为此,我增加了广泛请教他人,结合老师讲的不怕问傻问题的结论,勇敢的提出问题;而且想通了当年的不够积极,不是因为顾及自身的面子,而是,某些时候好像挑战性的问他人一些问题,似乎有不够礼貌的成分,也就犯错就错了吧,像现在的90后一样吧(还真有点破罐子破摔了),但老师今天课程里提到电视节目里面也有这样的问不客气问题的人啊,虽然该人被批评只是年轻人的自我感动,但我作为年轻人视角看到年轻人后来懂得住口也感觉这还算好吧(那位同学被易中天老师解释完后也不说话了嘛),有些弯路还是要自己走过的(知识有些不亲身体验过,是纸上得来终觉浅的),说不定这个答案其实对自己与很多人都很有启发?比如易中天老师的答案就让我很有启发。也联想到其实医学上面有很多东西或者自己不够懂(因为有一些不是完全的自己专科),但仍然可以提出某一些结论与心得的(易中天老师不是历史的教授,但依然可以讲历史啊),其实也不用完全绝对无错(比如老师给我们写专栏的时候就使用相对的精确,而不是达到文献级别的精确),这些内容也是可以向他人讨教与切磋的,错了就认就好了。
由此,在最近一次小范围的科室会议里面,就在大家讲述这个目前的国家医疗要求升级信息化,导致我们的工作量增大好多的大量抱怨的情况下,极其罕见的插了一下口,就讲述了一个新闻,就是IBM watson与MD anderson的纠纷问题,可以说是冒了一个险,因为其实自己完全可以不说话,但读到了老师讲的,领导其实也是希望我们可以帮忙分担一些责任的,只要在不太会增加他们的负担的情况下,我这做起来又有成功率的情况下;这个做法后来意外的达到了比原来设想更好的目的,引导了大家从抱怨转为思考信息化不一定提升医疗效率的这个反直觉,但其实世界性的难题上,也引导讨论补充添加了后来国外摸索出的成功方案,就是凯撒医疗集团的很多信息交由保险填写,其实也就是病人自己填写的这样节省我们医疗专业人员时间的又更好信息化的方法。其后的同事的反响也比想象中要好,没有以前想象的国营单位同事嫌弃我多嘴的情况,可能是,大家也都感受到了智能时代需要把事情做到极致的大背景了。
这也是在老师的启发上,明白了领导的视角与边界,理解到他们其实也是需要人做事情的,以前的表面理解领导不喜欢太多人提意见,是因为很多事情他觉得做起来没有把握,你讲完又没有下文,只是模糊了团队的焦点,但如果不是这样的内容,倒是可以勇敢一点提出来的。至于我为什么要冒险,是因为读到老师相关萎缩行业报告里面提到的夕阳行业萎缩的速度其实比大部分人想象中的要快得多的情况,而智能时代又要把事情做到极致才可以比较好的生存与溢价,所以就智能义无反顾的去做了。
二、超级智能时代的医疗与临床医生及患者AI结合的转型。
智能时代是网络化协同的,IoT物联网的进入,将让我们对患者的监控与了解更深了,也更加方便追踪。但当IoT没有完全进入之前,我们作为医生,可以怎么去做,既打造了自己的稀缺性,也在IoT到来的时候,更加完美的嵌合进系统呢。我个人觉得有两点。
第一点:计算机可以做的,应该交给机器来做;
一些采集患者数据的内容,目前可以交给NLP 像谷歌助手、讯飞这些公司与我们合力去做,利用凯撒医疗的模式,让患者在给我们提交数据的时候获益,这个结构对了之后,临床一线利用好工具,在患者提供的真实数据的驱动之下,我们持续迭代,等到IoT出现,患者(或家属)甚至可以部分的做我们医生的视触叩听的内容,同时利用大数据将主观数据客观化,将人类的很多主观感觉量化,比如触及肿物感这些究竟应该为如何,也借此可以同步我们与患者的感觉,产生更多的共鸣与合适的交流(建立语义库与交流词典,这也是目前国家许多医疗计划的目标),甚至可以利用fMRI来对患者的大脑区域等进行监控,更加好的明白我们之间的很多主观感觉的差异究竟是什么。这么多的数据所更加强调的安全,则交由区块链不可篡改并追踪。至于如何避免大数据用于不合理目的,只要数据的使用也是可追踪的,则获益者得到比较严重的惩罚,取消访问权,必要时判刑(医疗都是损害公民生命权的),或者是一个比较好的抑制措施。
第二点:计算机不可以做,我们应该借助计算机做得更好;
在《为什么,因果关系的新科学》里面提到,寻找原因的过程,必然伴随着主观,而挑选主观进行降维,可能是计算机一直都是欠缺的。结合CNN的绝对领域是连续函数,而对于不连续性函数,基于大数据的CNN是暂时无法绝对有把握攻破的;我们临床医生在制定医疗决策的时候,以后肯定是需要参考更多的资料,但所有的医疗最终面对不同情绪状态的患者的时候,其实面临着他的意识层面的不连续(试想你的愤怒状态与冷静状态的做出的决定是不一样的),但这个不同的层面进行的决策可能都是正确的(比如,一个预期生存期小于6个月的绝症患者去尝试一个只有10%延长6个月生命的药物,不谈论价格,但可能有10%可能性有副作用导致生活质量直接下降的,就接受与不接受其实都是可以接受的),可以认为在此时更加重要的是患者的主观,也就是他目前对自己人生故事的描述,然后去执行后,满足了这些意义感后,他客观上或者与被迫选择相似,但感受更好,而要做好这个,我目前想逐渐积累的技能是问清楚患者真正的担忧与希冀的心理治疗艺术,或者这些早期都还只能做自我积累,但在某些程度上面,或者可以比较好的以后做到计算机不能做到的部分,尤其是关于反事实思考的部分(比如暂时认为计算机不太擅长回答反事实问题, 比如假如你设想成吉思汗最后征服了整个欧洲,目前的世界会怎样,这样的假设性问题)。
而这样的一个层面,或者是万维钢老师讲述的一个需要开发的层面,像苹果商店里面app store这样的一个平台,与算法的推荐相类似(今日头条的条件逻辑代替谷歌的搜索逻辑),在IoT监控知道人的更多情况下,个性化的根据人生故事给出一些咨询与学习,在我们看到的手机的资讯层面,添加一个辅助的AR层面,理解咨询筛选相对的人生意义与故事思维内容与目前选择的关系。
三、关于我很想知道的问题:您们这一代人,怎么去选择挑选接班人,又能保护自己的利益不太过受损。
按照原来的思维,绝对不交出资源,而让下一辈在另外的维度去挑战,让新时代的协作网络取代,因为时代变得足够快?但可能就是下一辈不一定能够创造出新的维度并且顺利脱颖而出,这个应该是要绝对的相信么?
还是说部分的授权,逐渐的交出掌握的稀缺资源,但问题是对于有一些无法分割的参照权利(领导岗位),第一名的位置(由此可以动用很多资源)则采取模糊化,毁损的样子来交出?但会否此时交接不顺利导致出现问题?
还是说像《黑猩猩政治》里面所说,团结后来人的再后来人(老大联合老三再对抗老二),联合对抗的缓慢交割的方法?
如果情况复杂,老师可以举一个比较好的例子让我们体会即可。
附问题原文:
今天读到吴军老师的讲述父母应该上进,完成自己人生的使命,谱写自己人生的故事,而不是过分参与孩子的事情。
这个充分利用了大脑的镜像神经元的作用,因为当孩子发现,自己身边有人面对困难不再放松,痛苦难耐其实可以还是忍耐,延迟满足依然达到欢喜,失败再来从不沮丧,选择一个有意义的方向,不管如何艰难,如果有值得去走的路,就去走,虽万千人吾往矣。
但我依然会有一些疑虑,我们终究会老去,大脑的生理学局限让我们无法永远的可以有深入学习能力,我们会逐渐的衰退,退出历史的舞台。
需要做到什么,才可以优雅的谢幕? 作为一个老师,告诉自己的学生,我其实也不是足够的懂,世界还有很多值得你去探索,用那些我教给你的步骤,PDCA(plan do check act)也好 ,番茄工作法也好,三只青蛙也好都是让你对问题进行拆解,然后用这些解决问题的集中注意力的思路进行迭代反馈。
在此祝吴军老师教师节快乐,但老去的一代,如何优雅的谢幕呢?什么时候或怎么判断应该将所谓的资源不再占据而让年轻一代掌握,怎么做到豁达能让自己的晚年能够过得相对更好呢?(比如既往的皇帝就不敢很早将所有权利下放,一直都是防着自己的儿子搞得自己不能善终)。
罗胖老师在跨年演讲上面就讲出了对于某一些玩法——比如现在社交的一个yo 软件,就是我们这些老人家想破头皮都无法想出来的,这时候,我们应该退出了么?怎么跟年轻人玩在一起呢? 现在的脑科学的发展这么快,对于上一辈,发现其实不少对于自己的一些认知谬误,还是经常不太有察觉——这样就已经是他应该放下给我们空间的时候了吗?但他们对于某些产业等的认识还是比较好的,但也有一些观念过时了,阻碍事情的发展,如何去听上一辈的话是最合适的动作呢?在此请教吴军老师。
感谢老师的回答,感恩节快乐,祝冬安。
Makel Le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