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间,乡村孩子五六岁就可以去上学。
学校在村子西端,二间泥草屋,没有院,前后有窗是它与民房的区别。
调皮捣蛋的学生,下了课就骑在窗上,跳下去就是无边田野。
哥哥五岁半,娘让他去上学。
平时比女娃还乖的他,坚决不去,恁是怎样哄劝。
好脾气的娘火了,把瘦如豆芽的他提溜进灶间大铁锅,说不去上学就点火煮了。
哥哥哭得泣心沥胆,却不肯松口,边哽咽边叨叨:我不上学,我要在家看妹妹,看小猪。
那空儿,家里老母猪刚下了一群猪仔,哥哥常把我托到石板搭的猪栏棚上,消磨时光。
娘看他执意不从,喊我去院子拿草来,我才三四岁,周身发抖,哆哆嗦嗦去草垛抽了几根草,暗想:草少一点,不至于把哥哥煮的太熟。
哥哥终是没去上学。又在家照看了我和小猪仔们一年。
多年以后,我提起这事,哥哥大吃一惊:你那时候才一点点儿,怎样会记得这么清楚。
我和哥哥。
据说我对老房子念念不忘,是因为我的胞衣就埋在这窗下。
小舅拍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