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亦有道-读钱钟书《管锥编》二五八、2023-07-02

施剑翘  颇有传奇色彩之人物。网图侵删

        先生笺《太平广记 卷一二八 尼妙寂》则,以为与是书李公佐撰写《卷四九一 谢小娥》为同一事,作者且表明因为“览”李公佐之书,“遂篡欲此”,也是堂而皇之抄写也。尼妙寂之父夫为人所杀,梦父夫隐语凶手名字,询问李公佐后得其名,扮男子复仇。此当入《列女传》,不知为何如《报应》卷,叹叹。

        古代血亲复仇,一直被以为是值得夸奖的事情,延续至民国,亦不以为过。1925年,奉系军长施从滨为孙传芳所杀,头颅悬挂蚌埠车站。彼时军阀混战有一潜规则,即一旦一方宣布投降下野,战胜一方必须保障战败者之生命财产安全。孙传芳战败后,民国之军队任其悠游天津,念佛于天津居士林。施从滨之女,恨其夫、其从兄胆怯不敢为父报仇,又顾惜幼弟年轻,遂于1935年放足扮装,手刃孙传芳于佛堂。1936年10月14日,施剑翘入狱11月后,时任中华民国国民政府主席林森发表公告,决定赦免施剑翘。后,由中华民国最高法院下达特赦令,将施剑翘特赦释放。此案轰动民国,以为施剑翘“以德还德以牙还牙”,符合夫子之大义,是尼妙寂类事也。

        潜规则亦是规则,亦须遵守,否则“张和尚李和尚,早晚临到头之上”。施剑翘案之前,亦有一案,于是事同类。徐树铮为段祺瑞之首席谋士。其人才华横溢,胆大包天,飞扬跋扈,目中无人。尚走总统府盖章,黎元洪问盖章之原因,徐答曰““总统只管在后面盖章,何必过问前面的事。”其跋扈如是。1918年6月,以莫须有之罪杀陆建章。1925年12月29日,陆建章之甥冯玉祥杀徐树铮于廊坊车站,以其子陆承武杀徐复仇为名,宣扬于天下,此事亦不了了之。

        民国刺杀案件,此两起较为有名气。施剑翘1949年后生活平安,尚书此事于《文史资料选辑》。徐树铮之女徐樱,嫁语言学大家李方桂,琴瑟和谐,在美洲得以寿终,是为大幸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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