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我走进家门,儿子在浴室叫“爸爸”,我应了一声。我把包放下,看到厨房里的菜和肉切好了但还没下锅,就问儿子:“妈妈呢?”儿子刚好洗完澡,打开浴室门说:“我又闯祸了,我把作业落公交车上了。”正说着,妻回来了,说:“没啦!车开走啦!儿啊,我也不责怪你了,你自己要用点心,别整天抱着手机。”说着就进厨房做饭了。一会,妻又出来说明一下:“我给他们留电话了,车开到那边总站要80分钟,等会他们那边调度室找一下。这就要看运气了。找不到的话明天你就自己去面对老师吧!”
儿子自知理亏,默不作声。
我说:“不可能找到啦。儿啊,要吸取教训,要学会管理好自己。”
我突然想起了几十年前的一件事。
那年秋收时节,大概六、七岁的我和小伙伴们都到稻田里去拾穗。某天晚上我快上床睡觉的时候,才发现我的一件花布衫不见了——应该是落在稻田里了!我记得是因为下午有点热所以脱掉的。没错,是花布衫,那是姐姐穿过的,我接着穿。
家里人还不知道这件事,我也没说。第二天天刚亮,我就爬起来,踩着露水,跑到三四里外的稻田里去。呵呵!那件大红色的花布衫,就披在草垛上,安然无恙!那种失而复得的欣喜,在我心里翻腾……
嗯,人是会丢东西的,几十年前我丢了花布衫,现在我儿子丢了作业。
我忽觉得从这两件事似乎可以看到这个世界的诡谲!东西丢了,是意外,也是必然。事情就那样发生了,你说不清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情,似乎事前是可以控制的,但它们失去了控制!
昨天有一个新闻:安邦的董事长吴小晖受审——一个人从一无所有到富可敌国到可能成为阶下囚!而今天又有一个新闻:十八届中央书记处书记、国务委员兼国务院秘书长杨晶严重违纪!
在思考这个世界是如何运转时,大事小事是可以相提并论的。人们并不能完全控制这个诡谲的世界,尽管人们不愿意,但许多事情还是也许意外也许必然地发生了。那么,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我,能怎么办呢?儒家主张的,反求诸己,尽心、尽性而已,后果如何,我不能完全控制乃至完全不能控制,不必在乎也不可能在乎。
我和儿子静静地吃着晚饭。妻打了个电话:“……哦,是的是的,是地理作业,袋子里还有一个充电器……谢谢!谢谢!我让孩子他爸就过去拿……”咦!儿子作业居然被公交总站的调度找到了!于是,我在导航软件的指引下,开车到三十多公里外领回作业。
又是失而复得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