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记:江南不是柳凌肚子里面的蛔虫,他只知道自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做不了柳下惠!
壹:
洁白干净的沙发被鲜血点上了花瓣,在灯光下,衬着这捡来的人有些妩媚。
柳凌捏着这人白嫩的脸,感慨长得真是好啊,天圆地方,好久没遇到这么方正的脸了,他越摸越上瘾,嘴角不自知地向两边弯去,许久后,柳凌将自己肆无忌惮的手抬了起来,看着羊脂玉似的脸上红红的印子,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只是可惜了,不是个死的。”
柳凌是一位入殓师,就是为死人恢复生前容貌的。这为活人化妆的妆娘就被人捧到天上,为死人化妆的入殓师就被人贬到地狱,人比人就是气死人,还好柳凌没跟别人比过。
若是跟他初次见面,你一定不会有在夏天开空调感觉,他说话不疾不徐,待人礼貌周全,甚至有些温润如玉。
柳凌一个人的时候会偏爱安静,每周五下午都会去玉甬路河华街的咖啡店呆着,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发呆。晚上的时候便从纸醉金迷的繁华中沿小路走回到荒无人烟冷冷清清的居住地,这大概会走三个小时吧,但他很享受满天的繁星渐渐地只被他一个人拥有的过程。
这人就是这周五捡回来的,他横卧在柳凌必经之路上,一动不动,欣长的身体在月光下蜷成一团儿,像是被主人家丢弃的宠物无依无靠蜷在墙角。
柳凌背起地上的人,埋怨道:“你倒是像宠物一样轻啊,重死了还装可怜!”又嫌弃地看了一眼那人的脸,盯了一会儿,觉得漫天星辰都有些不及这人,就认命地拖着他走了。
凉凉的秋风包裹着两人,月亮用面纱遮住了自己泛红的脸颊,星星好奇地眨巴着眼睛,蛐蛐儿在夜里鸣唱。
贰:
“你回来了!”沙发上的人慵懒地侧躺着玩儿手机,听见门打开的响声,眼睛也不抬漫不经心地道了一句。
柳凌瞥了一眼他,心想:这是我家,我不回来去哪儿!
柳凌看着越来越健壮的人,有些恨恨地咬牙,真是浪费了一张好脸。
那人说自己叫江南,孤儿,被小混混打了,正好晕到小路上。他还说自己正在感受明月清风,却不知道被哪个二货弄到了这里。
柳凌恨不得给他一脚,说话这么欠!还江南,你怎么不叫烟雨呢?还被小混混打,你能不能先把手腕上的某牌手表摘下来再说话?孤儿要是都长成你这样细皮嫩肉的,掐一下都出水儿,我也想当个孤儿了!
江南抬眼看了一下磨磨唧唧地换鞋的人,又瞥了一眼灰色的游戏页面,坐了起来道:“累了吧?”
柳凌觉得自己听错了,整理完自己的衣服,客气地回了声:“还行。”
“那能快点做饭吗?我饿了。”
柳凌现在就想摔门出去,让他自己一个人在这儿好好静静!会不会关心一下人啊,我都工作了一天了,回家还得给你做饭,你谁啊?我对象啊?柳凌怨恨地剜了他一眼,拖着沉重的双腿,扯着低沉地情绪挪进了厨房。
柳凌现在看什么都有气,他觉得在案板上的茄子好像是那张讨人厌的脸,拿着刀“砰砰砰”剁着,怒气牵动着他的每一根神经。他发誓一定要把他剁成粉末,扔进菜锅,最好最后连个渣都不剩!
笼罩在厨房的怨气肉眼可见,江南悄悄地摸到厨房,听着这瘆人的声音,庆幸现在社会不能用意念杀人,不然自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或许在还未遇到他之前。
江南无奈地笑了笑,左手搭上了柳凌的肩,右手握住了拿着菜刀的柳凌的右手,他不顾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柳凌,顺走了菜刀,左手捏了捏柳凌的肩膀,道:“我来吧。”
柳凌机械地从他的范围出来,往后退了一步,这几天都是自己做饭,这还是第一次江南说他来。
反应过来以后的柳凌觉得他在自己家白吃白住就做了个饭自己还感动了?
柳凌看着江南中规中矩地切菜,炒菜,出锅,蒸米饭,没发现有什么出错的地方,可是当他吃到桌子上的菜的时候,他更觉得自己感动早了,江南这货就是恩将仇报,这整个一极品毒药!
江南默默地扒拉着米饭,实在是不能忽视对面人的黑脸了,他示弱地讨好道:“要不咱们去撸串?”
“……”柳凌实在受不了他的那张脸,撇过脸道:“你掏钱!”
“行!走吧。”江南也觉得有点对不住柳凌,毕竟自己还是有点脸皮的。
叁:
柳凌实在不想在自己去喝咖啡的时候还带一个拖油瓶,可是放江南一个人在家他准能把自己毒死。
江南做的菜柳凌可不想再闻到第二次!
浓浓的咖啡香中,柳凌在窗户上看到了江南的侧脸,棱角分明,秋日懒洋洋的光包裹着江南,他微微低着头像是在看着手中的咖啡,长长的睫毛根根分明,像一把小扇子遮住了眼中绝美的风光。
柳凌眼睛顺着自己的心,看到了江南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那双手轻轻地有节奏地打着拍子,像是弹钢琴那么优雅。再向上看去,是江南的胳膊,锁骨,下巴……
“你好,请问我可以坐在这儿吗?”
清脆的声音打断了柳凌,不得已,柳凌只得看向声源,鲜红的颜色撞入他的眼睛,一头金发稍稍有些自然卷,下面是一双水灵水灵的大眼睛,一张娃娃脸。柳凌终于觉得自己这样盯着一个小孩子有些不礼貌了,微微笑了一下,点了点头,随后便喝了一口咖啡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小孩子自然地坐下,一只手拖着下巴看向江南,悦耳如铃的声音:“怪不得江南哥哥不喜欢小文了,原来是有大哥哥了!”蒋文笑了笑,等着江南开口。
柳凌莫名其妙地有些紧张,这是想要怎么发展啊?思量再三,柳凌觉得不管怎么发展都跟自己没太大关系,微微笑道:“你们先聊,我工作上还有点事,先走了。”
柳凌第一次觉得这一街的繁华竟然如此惹人厌,太嘈杂了,不知道他会回答什么,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把别人的问题想歪了,更不知道那次撸串回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柳凌漫无目的地走着,穿过灯红酒绿,路过爱恨痴怨,兜兜转转竟到了他捡江南的地方,只是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地上怎么坐着个江南?柳凌揉了揉眼睛,明明没有喝酒。
江南伸出一只手,委屈地道:“等的时间太长,麻了,你还不打算拉我起来啊?”
柳凌意识到是真的江南,赶忙跑过去拉住了江南伸出的手。不知是他太用力还是江南太轻,柳凌一拉,江南整个身体便向他飞来,像所有的皓月清风与星辰迎面而来,柳凌未稳住重心便跌坐在了地上,江南跪在他面前贴着他的身子。
柳凌一动不敢动,不只是因为现在的姿势还因为他想起来那天撸串他喝醉了起了色心强吻了江南!
单身了这么多年看什么都眉清目秀的,更别说有这么好看的一个人在自己面前了,柳凌怎么可能控制地住自己。这还算情有可原,可是自己说的那些话算什么!
江南不是柳凌肚子里面的蛔虫,他只知道自己不是君子,做不了柳下惠!
江南反捏住柳凌的手,另一只手稳住柳凌的头,毫无顾忌地吻了上去,上一次放过你了,这一次不会了!
肆:
江南用手一寸一寸地感受着柳凌的温度,真没想到自己的妄想竟然成了现实。他看着柳凌醒了眯了眯眼睛又用手揉了揉,最后却又闭上了。江南失笑了,用手指捏着柳凌嫩乎乎的脸,凑近他耳边,呵气如兰:“你该减肥了。”
柳凌瞬间高温,脸都能隔着空气把江南烧了。他想起昨天他们在那里就直接燃烧了,毫无掩饰。虽然那地方一般都没有人过但保不齐有人呐!自己还被折腾到走不了路,最后被江南抱了回来,公主抱,自己真是把这一辈子的脸都丢尽了。
柳凌往被窝了钻了钻,用被子遮住了脸,这样就不会被别人发现了。
江南一手搂住了柳凌,将自己的身子贴住他的身子,在柳凌的露出的头顶上吻了吻,问到:“我好看吗?”
柳凌露出了脑袋,恼羞成怒地仰视着江南,道:“现在是我负责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认清自己的位置!”
江南愣了愣,随即揉了揉柳凌的脑袋,笑道:“是是是,夫君大人,小娘子知错了。”
伍:
我是江南,十八岁时父亲跳楼死了。
我看着父亲从十五层的高楼上跳下像一只失去翅膀的鸟儿,摔到了地上,他四肢曲折,面目模糊,与泥土融为一体,像断了线的木偶瘫在泥淖中。
我从不认为地上的那一摊是父亲。父亲可是一个有洁癖的人,平时总是穿着白衬衫,一尘不染,他连一点肮脏都不能忍受怎么可能会接受自己的这幅样子呢?
我吼着,对所有的人解释这不是我父亲!实在是累了,我便愣愣地走开了,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那一堆东西不可能是父亲。父亲是带这浅浅的微笑,温柔得体的人;父亲是每天都注重自己仪容,甚至每天都会佩戴一朵鲜花;父亲是站在自己面前揉着自己头发的人。
之后,我在满是鲜花中找到了父亲,他闭着眼睛浅浅地笑着,胸前别着一朵玫瑰,双手自然地放在两侧,就像只是睡着了。
是的,我的父亲只是睡着了,只是被施了魔法的王子,而那个施魔法的人看起来那么温和,那么让人想要依靠。
只是当时的我还小,就放过了那个温润如玉的人,我对自己说:“若是两年后,他未娶,我就跟他走。”
陆:
我?我就是见色起意引狼入室深陷泥潭咎由自取,简单说就是:始于颜值,陷于颜值,终于颜值。
ps:浮华三千,唯耽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