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师兄!”
蓝夜湓发出朦朦胧胧的“咕噜”声,侧过头去把被子蒙住头,把那个声音挡在脑袋外面。
昨晚蓝夜湓睡得不安稳,现在头脑昏昏涨涨的。
“师兄!”
“嗯……什么事……说吧……”蓝夜湓勉勉强强睁了个眼,表示自己清醒了,但甚至都没眨眼,就立马闭上眼睛。
“起来!快起来!”
“行行行……”蓝夜湓拼了命地抱住自己的被子,以免被人抢走,“我听着呢……”
“蓝钰失踪了!”那个声音尖锐起来,很是着急。
“告诉家主了吗?……长老呢……嗯……含光君知道吗……”蓝夜湓呢喃道。
“师兄!这里只有你啊!快起来!蓝钰不见了!”
蓝夜湓猛然清醒,刚才的睡意朦胧立马变成凛冬寒风,就像一只小兔子露出自己的尖牙利齿。
来者正是蓝婉嘉,蓝婉嘉的背后是站在门外的蓝婉琴。蓝夜湓突然想起蓝家弟子不能随便进入别人的房间,更何况是位女弟子进入男人的房间,事关贞洁,除了十分紧急的事情,蓝婉嘉再不知进退,也不会这样贸然冲动。
事情竟然严重到如此地步。蓝夜湓的起床气都没了。
“你先出去,我起身。”蓝夜湓立马清醒,说。
蓝婉嘉擦了擦眼角的泪花,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蓝夜湓看着蓝婉嘉走了出去,蓝婉琴摸了摸她的头,叹了口气,抱住了她。然后蓝夜湓合上了门。
不到片刻,蓝夜湓就衣冠整齐地打开房门,阳光有些刺眼,蓝夜湓挡了挡,然后朝蓝婉嘉走了过来。
蓝婉嘉擦了擦眼泪,开门见山道:“昨天晚上,我们逛街时,只闻到一阵异香,我就晕了过去,醒来时蓝钰不见了。”
蓝夜湓立即问道:“你昨晚穿的也是这件衣服吗?”
“是的。”蓝婉嘉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她一边抹,一边脱下外套,想都没想就说:“是不是有用?来,你拿去。是不是有用?”
“别在这。”蓝夜湓一下子抓住蓝婉嘉的手,看了看四周,“去我房间。”
蓝婉琴拍了拍蓝婉嘉的肩,拉着她走到蓝夜湓的房间,并关上门。
蓝婉嘉这时才把衣服外套脱下来递给蓝夜湓,露出白色小夹袄。
蓝夜湓取下自己的琴,把衣服放在琴前方,坐下。
“问灵吗?可是问灵只能像魂魄提问啊。”蓝婉嘉依偎在蓝婉琴怀里,抽泣着问道。
蓝夜湓不是不知道,只是因为他的一些特殊状况,所以他能向任何东西提问,此时被这么点出来,倒不知道怎么样解释。
“我修改了一下琴谱。”蓝夜湓睁着眼,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道,“可以提问所有有灵之物。”
蓝婉嘉露出疑惑的表情,还想问什么,但被蓝婉琴拉了拉袖子,忙乖乖闭上嘴巴。
“我要开始了。”蓝夜湓呼出一口气,食指挑了挑琴弦,引出琴音,接着右手反抹,谱出“问灵”。
蓝婉嘉紧张地捏住蓝婉琴的手,蓝婉琴反捏住,示意自己的妹妹安心。
看着蓝夜湓专心弹琴的模样,蓝婉嘉只觉得每一秒都像是一年那么长,焦心如焚。她不敢去想蓝钰会怎么样,也不敢打扰蓝夜湓,平时最跳脱的她此时真正地像个初入俗世的小女孩,胆战心惊。
终于,蓝夜湓睁开了眼睛。
“怎么样?师兄怎么样?”蓝婉嘉忙推开蓝婉琴的手,冲到蓝夜湓面前,焦急地问。
“放心。蓝钰暂时没事。”蓝夜湓拍了拍蓝婉嘉的肩膀,然后微微侧头,掩饰住眼中的异样。
“她怎么了?她为什么会失踪?师兄你告诉我?要不我们现在就写信给云深不知处求助吧?要不我们再请思追前辈来吧!”蓝婉嘉眼泪再一次不争气地留了出来。
“你放心。事情我会解决的。”蓝夜湓宽慰道,他第一次见蓝婉嘉哭,也第一次见她那么着急,心里也有些不好受。
大家都是蓝家弟子,所以亲如亲人吗?
蓝夜湓合上眼睛,待眼角没那么酸涩后,再次睁开,再次承诺道:“放心。我会解决所有事情。”
“蓝钰……真的没事吗?我们真的不写信给云深不知处?”蓝婉嘉当然十分相信蓝夜湓,既然他说没事,那就是真的没事。蓝婉嘉静默了一会儿,最后问道。
“放心。她没事。”蓝夜湓说,同时他弯下腰,对蓝婉嘉说,“我现在去找她,你帮我看着钱府里的怪物好吗?”
“好的。”蓝婉嘉说。蓝婉嘉不是一味哭哭滴滴,柔弱无能的女子,她知道目前只有蓝夜湓有办法,而能让蓝夜湓专心去找蓝钰——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看好钱府。
“你有蓝钰的贴身之物,玉佩,手链之类的吗?”蓝夜湓问。
蓝婉嘉忙说:“有有有。”说完,蓝婉嘉就取出一个小荷包,递给蓝夜湓,说:“这是她留下的。”
蓝夜湓接过,起身说:“府里的事拜托了。”说完,便拿起自己的剑和琴,朝外面走去。
路过蓝婉琴的时候,蓝夜湓颔首,蓝婉琴也点了点头。
蓝夜湓出门时正满院子的金色阳光,蓝婉嘉就这样看着蓝夜湓白色的身影消失在阳光中。
早市很热闹,人来人往。
蓝夜湓找了个僻静无人的地方,看着手里的小荷包,有些为难。
蓝家并没有可以以物寻人的办法。而此时蓝钰的情况绝对不容乐观。
“罢了。特殊情况。”蓝夜湓叹了口气,说。
说完,蓝夜湓放下琴,拔出剑,在自己左手的食指上轻轻割出一道小小的口子。
蓝夜湓再三确定四周无人后,把血滴到荷包上,右手幽幽地生出一股寒气,寒气又似被什么东西吸引,慢慢地渗透到荷包里面。
寒气被荷包吸收完后,荷包突然动了动,就像人偶突然有了生命。
“带路吧。”蓝夜湓背起琴,收回剑,冷冷地说。
荷包像是听懂了话,悬浮在半空,朝什么地方飞去。
蓝夜湓右脚轻点,一路上飞檐走壁,紧跟在荷包后面。
“如果今晚师兄回不来怎么办?”蓝婉嘉问蓝婉琴。
蓝婉琴说:“那我们就要对付那个东西。”
“可我们已经等过三次了,那个东西都没有出来过。”蓝婉嘉摇头,“我都已经怀疑是不是我们判断出错了。”
“我们没错。”蓝婉琴压低了声音,“今晚蓝夜湓会不在,就说明我们的判断没错。”
蓝婉嘉长眉一挑,大吃一惊,说:“难道……”
“嘘。”蓝婉琴小声地说,“隔墙有耳。”
蓝婉嘉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了。
“什么人!”蓝夜湓突然拔出剑,一挥,身形一转,落在地上。
几片小小的飞镖也落在蓝夜湓面前。
飞镖下的草飞速枯萎——有毒。
蓝夜湓突然想到了什么,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回头一望,果见那个荷包被一个蒙面的人捏在手里。
“还给我。”蓝夜湓凝气于剑,语气比剑气更冷。如果目光可以杀人,那眼前那人一定已经重伤了。
那人没什么反应,只是甩手扔出几道寒星。
蓝夜湓后跳一步,手中剑只一挥一斩,那些东西就被尽数打落,剑身击打时发出铁器碰撞的声音。
“还给我。别让我再说一遍。”蓝夜湓挥动雪香剑,剑身越发晶莹如冰,勾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
蒙面人也不多纠缠,捏着荷包转身就跑。
蓝夜湓反手握剑,剑锋指天,左手凝气,一跃至空中,朝前方虚挥两下,雪香剑发出幽莹白光,一个扫剑瞬间冻结住周围所有的去路。
蒙面人一跳,躲过剑气的冻结,甩出几把飞刀。
蓝夜湓再次凝气,地上突然蹿出一根冰刺。蒙面人一个转身,躲了过去。
蓝夜湓挥出一道剑气,将飞刀冻成冰块,飞刀径直落在地上。
那蒙面人见暗器无效,又掏出一把弯刀,朝蓝夜湓刺去。
蓝夜湓以旋转抹剑回击,时而刺人,时而格挡,攻击中有虚有实,正宗蓝家剑法,也不是一般人能够过招的,几招只间,蓝夜湓就已经全面压制了。
蒙面人突然露出一个破绽,蓝夜湓立马剑身一挑,那人的弯刀就被打落在地,发出“咣当”的声音。
不给对方任何机会,蓝夜湓直接一刺,刺入蒙面人的胸口,避开了心脏。
接着蓝夜湓飞快拔出剑,左手一掌拍在对方胸口。
蒙面人像断了翅膀的鸟一样重重地跌倒在地上,胸口的血没有喷射出来就已经被蓝夜湓的真气冻住了。
蓝夜湓落地拿剑抵在蒙面人脖子上,冷冷地说:“敬酒不吃吃罚酒。”
蒙面人冷笑一声,看着蒙面人的胸口,蓝夜湓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向后退去。
只听见一声巨响,蒙面人的身体就已经爆炸开来。
蓝夜湓忽然又想到什么,暗叫不好,忙往前冲去,但立马被爆炸击退在地。
看着面前的地上是几张破纸,蓝夜湓愣在原地,看着地上已经残破不堪的荷包,捏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