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周子周
我:爸爸,吃饭了吗?
爸爸:什么时候回家?
接通电话的那一刻,我们同时说出的话。
听着爸爸的声音,似乎看到爸爸急切盼望得到满意答复的眼神,带着深切的期盼。
父亲不敢言说的爱,从心里无声地透出来,通过眼神,通过语气,通过这时代的无线电波,传到了我的耳朵里,触痛我的心。
每一次通话爸爸的第一句话永远都是问我什么时候回家。
爸爸不常打电话给我,妈妈也是。
我不知道是害怕我没空影响我生活,还是怎么样,总之爸爸只会在每一个法定节日放假前两天打电话给我,问我什么时候回家。
我告诉爸爸什么时候回家,他便不再打电话给我。
每一次离家前爸爸也总会问什么时候再回家,眼神里带着期盼,我多想告诉爸爸我过一星期就回家,或两个星期也好啊,但是我不敢欺骗爸爸,我怕他等到我说好的日期,我没回家会很失望,会难过。
每一次爸爸送我坐车总是装作很自然、很轻松的样子,可是怎么好像爸爸的步子走得有些慢了?不对,我怎么能因为心急坐车就走这么快呢?!我要胡爸爸并肩走。
到了车站,总会叫爸爸先回家我自己等车就可以了。
看着爸爸离去的背影,有些弯曲,有些瘦小,红了眼眶。
我想念那个给我安全感,在寒夜里背着我走了好多里路去看病的高大身躯。
我不忍心看父亲的背影,但我更不想让父亲看见我离去的背影。
年初总会和父亲说说清明吧,清明回家。
清明回家了就说端午吧,端午回家。
端午回了后爸爸会问“六月初六回家吗”“六月初六不放假啊”爸爸的眼里有些失望,我不敢再说话。
想起一句话:长大后一路向远方,从此故乡只有冬夏,再无春秋。
再走远一点,怕是连冬夏也少了,而父母依然守候在故乡,那个越来越小的背影啊,我想永远拥抱它。
我:爸爸,我想问你一件事,我找到一个兼职,明天上班,如果去的话,就开学前也不回家了,直到中秋的时候才回家,如果不去,我就明天回家。
爸爸:你看你啊,你自己选择。
爸爸嘴里是这么说,语气里却透着失望的味道。
是啊,我答应爸爸八月中旬回家的,怎么又让他白等候了呢!
爸爸不懂该怎么给孩子指引方向,也认为没能给我很好的家庭教育,所以爸爸给我自由,让我自己选择,而代价就是我选择的一切都由爸爸买单。
我:如果去兼职几天赚的钱也不多,开学还是要用很多钱。
爸爸:还有十天八天的别在外面捱了,多几百块也没什么用。回家吧!
我:嗯,好,明天就回家。匆匆挂掉电话。
听见爸爸说:“回家吧”那一刻,泪水再也止不住了。
家,多好啊,抚育我成长,给予我依靠。
走遍万水千山也不怕了,因为我知道,这世上的万千灯火中有一盏是属于我的。
它或许不够明亮,但很温暖。
我知道它在哪里,我也知道不管我走到哪里,它都会一直在那里,为我而亮,等我回家。
从小不爱在父母面前表露心事,越长大更是,只会告诉他们在外一切都好,报喜不报忧。
父母已经为我们操劳了大半辈子,又怎敢在父母面前哭泣,让他们再劳心。
只是这“父母恩”啊,我该如何还?我还得尽吗?欠父母的千千万,又如何还得尽?
想起筷子兄弟的《父亲》,想起许飞的《父亲写的散文诗》,也想起一个日落下小乡村村口外站着等我归家的双亲。我爱那个朴素的村庄,也爱那句“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