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泰KTV里面,听着她声嘶力竭的喊着杰伦哥的歌,“怎么了,你累了,说好的幸福呢,我懂了,不说了,爱淡了,梦远了…”
你哪去了呢?
而幸福,是一种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它,需要机遇。
幸福想说,我没去哪,我其实一直都在。背道而驰的,只有你们,只是你们。只是幸福,已然远去。
前人就已经说过,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得到与失去也去晃动的钟摆一样,摇摆不定。
也真的是因为得,哪个得,也就无所谓是什么了。如此,我们一直都这样想着。只是,丑陋的,难堪的,悲哀的,我们通通都避过不提。也似乎只有光鲜的,亮丽的,高兴的,才值得我们去说起,再到后来去回味,去感知。
迪迪说,我们都不是好孩子。我想,他说的是,就应该是的吧。
那么至少从一开始的故事,他的自认为和他的先入为主就不曾改变。
(一)
辰歌,是一个身材微微偏瘦的女子,匀称的身材,修长的腿,优美的脖颈…她美得犹如高高在上的天鹅,拥有骄傲的本钱。有些人你不得不承认,他们天生就自带光环,熠熠生辉。比如辰歌,又比如迪迪。
迪迪,他是辰歌的男朋友。
他的好,对她,在众人面前是有目共睹的。而我是见证,是双重的保险杠。他很好,好到会让人忍不住生出微微的嫉妒,不仅是拥有羡慕。但是也没有什么,柒柒知道那是别人的,也从不觊觎。合适的也只有自己才能明了。
但凡美丽的女子似乎天生拥有颐指气使的权利,把别人的这种好当做是理所当然的福利。供奉这些个美丽女子如神明一般的裙下之臣,他们乐意之至。
他不在的时候,也只有我们两个相依为命。除了他,几乎没有什么不是我们能够分享的,食物,被子,甚至褥子。我们异常的亲密,仿若连体婴儿一般没有嫌隙。也只除了他。是她不爱的他,不能够分享的他。她总是觉得自己不够爱他。
她说,我们始终都等不到最爱自己的人,自己最爱的人。然,后者最甚。蹉跎的不是青春,还有败给命运的残忍。她说,我们都不是幸福的人,在自己的世界里沉迷,也会觉得不安全。除了索取。对于一份不甚稳定的感情,再也找不到让心安然若素的情绪。我想,我都懂。只是我不会说。说什么呢。是以自己都不信任的语言去对峙现实的曲度,苍白的,无力的语言与之相较也总会显得不入流且被动。
晚霞的背后,夕阳西沉,缓慢而下,不着边际的下沉。然后忽而一瞬,光线收了,夕阳掩盖住她的眼尾。
我笑言,“北京的天气真的不适合邂逅,冷冰冰的没有热度,冬天出门感觉就跟霜冻的冰凌一样挪不开步子。”
“是缺乏了邂逅的大背景吧。”她容颜不明,看不清楚表情。
灰蒙蒙的周遭,也不过五六点的光辰,街灯就已经开始陆续亮了。影影绰绰的光线被拉长,拖着摇晃不定的尾巴倾斜在灰色墙壁上,留下阴晦不明的暗影。她的背影瘦削,剪影般的映射在灰色墙壁上,互为相融,合为一体。
“姐的那些男人都死哪去了。”
“哈哈,那些公子哥敢情都是路痴来的吧。”我掩住笑意,“他们都还没来得及找到你。”
“当然,你还有他,迪迪。”未出声的话,烂在肚里。
“不是路痴,而是白痴吧。”
青春朴实,就是这样的无所顾忌,也只因得是她。对于一些不是什么的什么,我们总得一些不得要领的方法和一些啼笑皆非的事情。而这,总会使我们的罪孽感加深。“是的,这世界有些人就是因为我们俩人而笑死的。”这是后来她对我说的,我一直都记得。
这是在没有别人的时候,我们常有的一种状态。轻松的,无罪恶感的状态。
这当然也会泄露我们的踪迹,在孤立无援的洋流中飘着,抱着浮木。面容惨淡,急需救助。
(二)
2012年的某一天,我们发现了它。就在学校周边。
那是一家算是比较有情调的咖啡店,面积不太大。不客气的说是,真的不太大,如麻雀一般。虽小,却五脏俱全。
呵,真的不大。这是我们异口同声的结语。而很多的时候,我们都会很有默契。悬挂在屋梁上的牌匾,用墨色的丹青写就,“猫先生的咖啡”,横竖撇直,一如他的为人,是简洁明了的介绍。那天,我点了焦糖玛奇朵,给辰歌点了港式奶茶,茉莉味道的。这么久以来,我们都深知了解彼此的习性。该说的话一定会说,不会顾忌谁的难堪。不该说的,却都能一致的保持缄默。按表只字不提。相处的方式、方法,我们都懂的。成人之后的游戏规则,我们会适时的遵守。
临走时猫先生递给我们两张小卡片,我转递给辰歌,一人一张。然后走开。暗自感叹,那其实真没有能容纳我们的位置。
我看着卡片上面的图案,断言,这一定是一个很有爱的人。我默语,一个对猫都能付出很多感情的人,心思应该不坏。会有很强的责任心,能容人。就像是爱猫一样的爱你。其实这也不能不算是一种幸运。我总是臆想一些事情。所幸,还对。
回到安静的地方,打开论坛,我搜那个人的姓名。他的名字很好记,叫高峰。辰歌说的。瞧,这是一个多么可爱的名字。我说,人如其名,恰如其分。我总是很武断的就会给一个人下了定义。我不确定,我的心理,我的情绪,抑或并不想要被破解的逃离。
爱你,是我一个人的心情。而爱我,则是你自己的决定。
论坛,是一个可供隐匿身份的可人地方。只要自己不说,没有人会知道你是谁?你来自哪里?又要到哪里去?我们不言过去,只谈现在。这么些天,我只是在做着一些事情。我难以确定它是对,又抑或是对的背离面。这也不能否决是绝情。就像是一个梦境。你躲在里面,潜藏在幻境里面,不愿清醒。即便醒来了,打个转,翻个身,赖皮着还想要续尽前缘。可惜,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人在清醒后,总会希望回到与梦境相持的平行空间。在那里,我,你,我和你会是相亲相爱的两个人。只有彼此,无关其他。
那些喜欢的网络写手,很久都不再更新。我寂寞很久,找不到人。我不知道,这么久,他们都哪去了。隐匿了,还是逃遁了。我愚钝很久,就不再问。因为不要问,很多事情的问语都是不会没有回应的。闭目养神几分,揉揉干涩的眼睛,索性就不再找。
最近,我一直都觉着困顿。原因不明。梦里,我在做着同一个梦,我很清醒,每晚在前,都是一样的转换。梦里,我在跑,不停的跑,不停的跑,还在跑,没有尽头,没有 休止。似乎一个循环的死结。我摔倒,站起,摔倒,再站起…似乎置身循环往复的死结。梦里,我的手一直离不开腹部以上的地方。我抚着胸口,眉头深锁,不停喘气。我很清醒,我想要逃。我的眼神惊恐,面容狰狞。梦里,我不知道在躲避谁?又在躲避什么?梦里,我只有不停的跑,跑, 跑…直到精疲力尽。我逃到人多的地方,对着他们说着,快,快,救我,有人在追我,可不可以帮帮我。可是,没有人理我。他们都很冷漠,面色苍白,纸糊的脸庞,红色的朱砂勾勒出的五官,如三流画家拙劣的画作。
铃声大作,我抓住飞扬的话筒,看着他们木然的脸,默默的身体透过我,虚掉颜色。就仿佛被钉压在十字架上的苦难耶稣一样,透明的身体,不断吸附的能量源,如巨大磁场一样晃动,相互撕扯。他们飘进来,在我体内活动,伸张,然后歌唱,哭泣。泪水是咸湿的,腐蚀的,肆无忌惮的,我眼睁着看逐渐被酸化掉的躯体,被肢解,溶化,流成水,变成河流。淌着,潺潺着,欢快的流着。我无能为力,肢体不受控制,哑然失音。话筒挣脱开来,绕着我,旋转起来。它说着,你逃不掉的,逃不掉的…汗水侵湿我的被,随着胆汁翻滚的我的胃,旋即低头干呕不已。电流淌过腿,酥麻过后。我终于惊醒。继而接通电话,厉声追问,“你是谁?”惊魂未定。那边不言也不语。我不具备好的心情做猜谜游戏。就挂断,毫不犹豫。在响,再挂…如此反复。我终于失去掉所有耐心,我接过电话,朝着话筒一顿乱吼,“你他妈的谁?都给我滚。”这样,到也是解气。
“柒柒,是我。”
“是你?”我不确定。那个声音,也是他吗?我真的不是很确定。刺激过度,判断力是会有所降低的。
“你有事吗?”我冷言问他。语气并不热切。语言冷漠,是我最好的防护武器。我不确认,那个声音是谁。是谁想要我不得安生,彻夜难眠。
他说,“我是迪迪。”
我答,“我知道是你。”
“我们需要谈谈。就我和你。”
“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话要说。”我疾言以对。
我不知道我在害怕什么。或者是在避开些什么。我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或者不止一双,是很多很多双如鹰眼一样的利刃,在剜着我的心。透过它们,鹰眼都粘在灰白的墙壁上,瞳孔黑色,眼白灰色。它们冲着我笑,一眨一眨的。似是挪揄。我精神不济,看着心瘆不已。我闭上眼,缩进被窝。
突突的电波连接不上对的两个人。
“你好好的对她,我们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
“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你就大发慈悲,放过我吧。”
“求你…”我挂断电话,掀开一角的被子,呼呼喘气。快要窒息。打开眼角的小小缝隙,偷眼斜望过去,那种压迫的感觉没有了,就只剩劫后余生的空虚。我不知道这样形容算不算吉利。我害怕的只是那种感觉,似曾相识。 但是我始终想不起两者一起的共通点。第二个点,它在哪里?我又是在哪里?墙壁上的水渍流淌着,纵横的,倾斜的,就像是密密麻麻的眼睛。只是现在它们是静止的,不动的。我感受不到它们的强大气场,所以没了逼仄的感觉。只是觉着怪异。不剩什么。
此后,我只是觉得饿,很饿很饿。我啃着干拌面,是宿舍一女孩剩下来的。只是没有吃完。就一直放在那里,可好便宜了我。但凡好好对自己的人,都不会敷衍自己的胃。我只剩饿,刻骨铭心。或许我本性就是如此,不值得同情。眼睛酸涩,喉咙哽咽。直到被生硬的面条卡住喉咙,刺激的食道生疼生疼的。喉咙痒的难受。拿过桌面的一大杯水喝了,呛了,模样狼狈。终于泪水横飞。不是情到深处的自然而然流出的泪水,是感动的泪水。而是被生生逼退软弱以后留下的酸化盐。不作其它。只是,泪腺连带的连锁反应牵扯到胃。此时,还未及时消化掉的食物,即刻被吐了出来。混合着面条气息的呕吐物粘附在我的前襟上,粘粘的,稠稠的,让人恶心。我也是厌恶,甚是厌恶。拿手一抹就甩开。顾不得其他。我疲劳的爬回床上,仰面躺下。如脱水的寄居蟹子,脱去壳子,吐着泡泡,没有氧气。只是,相濡以沫的另一只蟹子,却不在现场。我想,我会很快死去吧。像那条涸泽的蟹子一样。毫无尊严的死去。
此时,我想睡,可是我还不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