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国宝上班的工地距离我们居住的小镇有40分钟左右的路程,我们骑自行车上班时喜欢抄近路爬那条45度的陡坡,下班时,更是呼朋唤友,你拥我挤地从那条陡坡上直冲而下,惹得迎面而上的汽车司机和路边行人张口结舌,目瞪口呆。
单位从安全的角度考虑,等工程进入紧张的施工阶段后,每天安排三台通勤车接送300多名职工上下班。我们两人都是三班倒工作,双方的父母都在老家乡下,因而我和国宝在汽车上交接孩子也成了单位汽车上的一道风景。
每天上中班时,我们到幼儿园去提前把孩子接出来,带到汽车上,免得等下早班的人再去幼儿园接杨杨时,老师守在门口不耐烦地伸头张望。
孩子一上车,先找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然后开始扭动脖子,不停地左顾右盼,碰到相熟的同事,就主动叫一声叔叔或阿姨,碰到那些年龄比我们大,却故意逗他叫爷爷的同事,他就紧握小手,瞪着大眼,连连摇头说:“不,你还没长胡子呢。”引得周围的人呵呵一笑,笑过之后,大伙开始围着他问东问西,逗趣取乐。
有同事问他:“你爸爸妈妈结婚的时候你吃糖了没有?”
孩子答:“吃了。”
同事又问:“吃了几个。”
孩子望了望我,说:“两颗呗!”语气似乎是你这还要问,很不耐烦的样子。惹得周围人又是一阵大笑。
有时候,孩子懒得理周围大人的说笑,干脆一个人坐在那里独自玩自己手里的玩具。有一个喜欢在业余时间抓蛇卖的同事,拿出打火机来,打燃火焰,放到孩子的裤裆下,佯装要烧他鸡鸡的样子,孩子赶紧丢下手上的玩具,双手护住自己的裤裆,一个劲地往旁边躲避。后来,同事对我说,他用这个办法逗过好多小孩,除了我的孩子,那些小孩几乎都是满口骂人的脏话。
汽车到达工地后,下班的职工往往还没有从井下上来,而我们必须去工作室换工作服接班。这时的孩子,只好独自坐在汽车上,与开车的司机套近乎。他悄悄挪到司机的座椅后,嘴巴甜甜地叫一声阿姨,阿姨自然很高兴,问他叫什么名字?父母是谁?孩子稚气地一一详细回答。
没多久,有个司机告诉我说,你家儿子真好玩,我问他是喜欢爸爸还是妈妈?他说都喜欢。我问他是爸爸好看还是妈妈好看?他说爸爸好看,可他脸上有麻子(那时他爸爸的脸上长了偏平疣),妈妈好看,可她走路一拐一拐的。司机边说边笑,我听了不由得生出一番感慨来,孩子的眼睛是一面镜子,我们的言行和外表在他的眼睛里都是一个完整的世界。
也就是从这天开始,我发现只要我在车上,司机都会在离我家最近的地方主动停一下通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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