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旧事

很多时候,我们因为在人生路上走的太远,而渐渐忘记了自己当初为何出发。

                                                      ——题记

【1】

我是一个农村的孩子,没有别人显赫的家室,也没有那种随便就能给你上千上万零花钱的父母。我所能拥有的,只有一间不大不小的平房,和为我奔波操劳一辈子的务农父母。

都说农村的孩子早当家,而我,却不是。在我很小的时候,老爸老妈去了南方,去了那个他们向往很久的南方。在那个童真,年少,无知的岁月里,我是被奶奶和爷爷带大的,我的童年里,没有了他们。

三四岁的孩童,他们的眼眸里总是充满好奇,而我也是如此。当看着其他小朋友,被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手牵着手,一边说一边笑的从身旁走过,离开时还不忘说上一句,“那就是农村的穷人”。

看着他们走远,奶奶低下了头,快步推着那辆已经不知道辗转了多久的单车,越过人群。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什么叫做泪水。只知道,那时候的奶奶,使劲的低着头,红着眼,一句话也没有说。

日子,也在贫苦中度过。家里的一切,就靠着这样的一个女人支撑着。老爸虽然偶尔会打来电话,问起家里怎么样。而每次,轮到我接电话的时候,莫名的,没有悲喜,没有期待,就像是在接一个陌生人的电话,而我,所有的回答,都是按照奶奶给我提前打好的草稿念着而已。只因为,在我的记忆里,我搜寻不到属于我的,关于他们的记忆。

渐渐的,我长大了,在奶奶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了。我上了二年级。在我的记忆里,似乎彻底忘记了我还有父母这件事,因为所有的日子都是奶奶爷爷,我脑子里所有的记忆,快乐的,悲喜的,痛楚的,用之,我所能想到的,全是他们。

然而,令我没有想到的是……

他们回来了!在我最想不到,近乎快要忘记的时候,最不愿意见到他们的时候,回来了。

看着奶奶忽然变得欣喜,似乎多年的想念,在这一刻彻底的化为溺爱,没错,就是溺爱。奶奶疼他的这个儿子,哪怕离别了四五年从未归来,哪怕电话那头说的总是“在忙,有空再打回来”,哪怕是她生病了他不在身旁,她依旧爱着这个儿子。

看着奶奶欣喜,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这个从没出现在记忆中的父母,迎合着。就这样度过了短短的几天,我……离开了这个地方,也离开了奶奶。

那天深夜,老妈和奶奶说,要将我带走,离开这个落后的山村,离开这个没有文化气息的小镇,离开养了我8年的奶奶。

我没有看到当时奶奶的神情是怎么样的,但是,我至今却仍然记得,奶奶送我时的落寞。

那天,天气也出奇的冷。刮着风,清冷的风吹落泛黄的树叶,奶奶穿着那件不知穿了多少年的粗布大衣,上面还打了几个补丁。

“奶奶……”

我哽咽着,却又充满些许期待。我期待父母为我勾画的南方,期待那个灯红酒绿,高楼大厦的广州。

“娃,走吧,好好的,要听话!”

说着,转过身去,没在看我。看着她一步一步缓缓的向着村子走去,没有回头,弯着背。粗布大衣,在清冷的风中,更显她的瘦弱。

当时或许不觉什么,可过了15年的今天,再次回想,却每每落泪。我可以想象,一个瘦弱的女人,在清冷的风中,没有言语,无声的送别。养了8年的孩子离别自己,那种不舍,那种心痛。在奶奶转身的瞬间,我想,她一定红着眼,哽咽着。

就这样,上了火车。当时的难受和不舍,在见到了沿途的高楼,巷陌,早已经忘得干干净净。孩子终究是孩子,在一切未知的事物面前,什么都会忘却。就这样,在那浮华的城镇里生活了七八年,我竟然渐渐爱上了这个地方,于我的记忆力,也一点点忘却了那个破旧的山村,忘却了那个年迈,还在盼望归来的,奶奶。

就在我要遗忘他们的时候,又一件令我没想到的事发生了,奶奶和爷爷,来了广州。

他们的到来是我始料未及的。再次见到他们,多年来快要遗忘的情感,再一次升腾。那段日子,老爸老妈带奶奶爷爷参观了很多的地方。而奶奶爷爷也为我买了很多的东西,虽然那些东西如今已经不在了,或是被丢了,或是不用了。到如今想起,那都是他们用了大半辈子积攒下来的钱买的。

奶奶爷爷必定是村子里的人,他们不能很好的适应城市里的日子。他们无法理解为什么做一顿饭,出去买菜只买几颗青菜,包子也只买早上的。

奶奶爷爷惯我,来了之后,原本属于我的家务活,洗碗,做饭,洗衣服,拖地板,都被奶奶抢去了。可每次,他们都做不好。饭放的盐太多,衣服洗的不干净等等。老爸老妈就告诉他们,让我做。虽然没明说,但是,奶奶爷爷都知道,他们在这里,只会给我们添麻烦。而今,看到了我,他们也放心了。

那天早晨,当我醒来,不见了他们的身影。之后问起老妈,才知道他们……离开了。

离开了?!

轰!我的大脑一瞬间空白了!压抑了很久的,近乎消失的情感喷涌而出,如同决堤的江水,升腾而起。那天晚上,我哭的梨花带雨!

我开始恨老爸老妈,恨他们无情,恨他们让我经历了两次的别离!

从那以后,我和老爸老妈陷入了冷战!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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