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困惑

那只鸟，怎么不是

众鸟一员？

可它，却在夕阳下

孤独的树稍上

摇晃，凄叫

不知今日几何年

（2017年12月5日）

《困惑》闲谭

不谦虚也不避讳地说，这一首的疑问是凝重的，像一记重锤砸向古钟，沉闷而又振动强烈，其声于傍晚颠颠簸簸传向多远，实在无法说清。

“那只鸟，怎么不是/众鸟一鸟？”既是疑问也是清晰肯定，通过这种方式表达每日周而复始的清醒与呆傻交替的真实情态，手法不算突出，却也十分有效。

用“可”、“却”、“夕阳下”、“孤独”、“树梢”、“摇晃”、“凄叫”这些意象、形态本身就显得特别，让人感觉沉重甚至沉痛，结果似乎已麻木到无以形容的境地，“不知今日几何年”就是明证，就是最精确的描述和浓缩概括。很显然，坚持写作诗词才几日，这种借用文字来倾诉、抒发、寄寓、疏解深沉情感，选取的方式无疑是正确的，因为依文字纪实，本来就是实质性举动，一字一句记录必然是本真的、内心深处的东西，即使情感至死得不到化解，那文字的内容也是真切的存在，也是真情实意的烙印，显然还是有一定意义的。

那只鸟当然是鸟，那只鸟当然就是我，谁也不可能去怀疑而否认。问题是，明明是一只活鸟，与大家一样喘着气、眨着眼、走着路、做着事的我，偏偏想实现人生愿望竟那般之难，真实难比上蜀道。

这首诗，可以说多数字和词都有重量，每一句都在表达自问、自责，都在勾勒孤独痛苦的状态和神情、对未来的狂热畅想，以及不能短时间内实现而无比痛楚的心理情状。整首诗的情绪既内抑又外扬，简直达到精神折磨甚至分裂的地步。人世间的人、人世间的事，为什么总不能让人满意？为什么连小小愿望耗去几十年仍然不可实现？仅仅一角的愿景都不能呈现？愿望的远，愿景的美，年岁增长的急，受众因素影响而不能实现的悲，在这样的情绪下读这首诗，一种心颤会不油然产生，瞬间无法控制而眼热泪流都显得正常，至少作为作者的我，写时的情感是沉闷的，心是沉痛的，没能在短时间内释放掉激烈情感，沉浸于长久的思绪中难以出来。

说实话，现在人对金钱利益，总像被捏住脖子的鸭子。当下文学遭遇冷漠，如此不受待见，这是主因中的重中之重，作为极度爱好文学的人，当然了解得一清二楚。但也许是过于执着，也许就是命运，又或许是自小进入而陷得太久，因而极难一时走出树影，看不见广阔的蓝天，晒不着灿烂的阳光，过不到河对岸看不到更葳蕤的风景，即使往后日渐淡化这种痴情绝恋，也将很难彻底。这就是属于我个人的特质，果真能够站到门外大声呼喊之后释放掉，定然是个奇迹。

忽而想到，十几年前有位同事说过一句话，说AB型血的人都是神经病型的人，这虽是生活中开玩笑的话，但随着时间推移，我觉得越来越适合我的情况，因为我就是AB血型的人，说神经病可能严重或者不好听，若说神经质觉得反而倒清淡些，只是两者意思依然大抵差不厘，我就是对人对事过于敏感的人，很在乎别人对我说什么做什么，哪怕是对方不经意的眼神语气动作。还有一个重要特性，就是闲着没事就心慌，尤其很在意人活着的意义或人生的价值，一旦没有了方向以及事体长期引领或充填分秒生命时间，那种精神的躁性就会很快败露，非要依托某种方式或行为，比较有价值地消磨，情绪才会变得平稳，才会觉得这样活着才是对的，才是有奔头的，至死不后悔的，一生收获满满才显价值。据此情形看，这是否也是一种命运的安排？一是什么血型，自生命诞生起便无法自己选择；二是什么血型的特性是老天赋予，也非人为所能左右。人世间，不，应是整个宇宙永久充斥着天文数字的为什么。再细想下去，恐怕真地无法怀疑神的存在，你能掌控的只是命运的一部分而不是全部，人定胜天应是为信心的推波助澜。

既然梦想实现起来如此艰难，我倒希望像我这样的情痴神傻，能够尽早离开身心，免得过于烦累，令生命失去光质，在痛苦中无以享受时代生活的真切美意。真想换一种纯阳光的心态，来看待和面对既熟识又陌生的世界。但愿早日念经卷、敲木鱼，从困惑变向释然，于己于家于亲友都有益处。这血型特点，让我如此神经敏感，现既看清，是否可以主动改变呢？我需要到村口拐个弯，换个方向、道路和思路走走看。既要静听心的声音，也要根据实际情况作出判断并为此改变，谓之明智之举。仍不知日后说和做能否真正统一。

（2018年1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