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未来未来
凌信,一个从乡下来横店的追梦男孩。他的计划里,自己会在五年内,一步步打拼到电影行业的顶峰,从一个临时演员,变成家喻户晓的演员。可是,如今的他,依旧是个毫无存在感的跑龙套。常常在片场暴晒一天,热得衣服能拧出一桶水,也等不来一个上场机会。可是,生活再艰难,凌信依旧没有放弃梦想。他每天奔走在租出屋、片场之间,一有机会就缠着导演给他试镜的机会。皇天不负有心人,这一次凌信出演的角色不仅有2句台词,而且还是跟大腕对话。为了这次出镜,他已经反复练习了很多次,台词就十几个字,都可以倒背如流了。可是,上场时腿就有些不听使唤了,嘴巴边缘的肌肉还有些颤栗。到了正式拍摄时,他舌头就打了结,死活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在导演的歇斯底里中,他被换下了,以后可能连跑龙套的机会都不会有了。以前为了省钱,他住在贫民窟,一天打三份工;为了保持身材,一大早就跟着在小区健身设施荡单杠,这些都不算什么,为了梦想他可以忍。在横店满是集才华和样貌于一身的先鲜肉,也从不缺少饶想一夜爆红的路人甲,可如今他的名声臭了,怕是再也不会有人再他身上浪费时间,凌信绝望了,他不知道未来该在哪?
伤得太重了,一向要强的凌信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脆弱,城里的楼高大厦不适合他疗伤,冰冷的建筑不断地提醒着他的失败。他想家了,虽然他曾经无限鄙夷过那个地方——破旧的矮房,尘土飞扬的道路,空气里永远混着了牲畜排泄物的气味。那时初中毕业后父亲要他去读职校,这样至少学一项可以生活的技艺,而他执意要去当演员。父子两争得脸红脖子粗,谁也不肯让谁,父亲气不过动手打了他。也就是那下,他恶狠狠地瞪着父亲:“你有种。”扭头就走,那年他15岁,就再未和家里联系过一次,就如同一颗石子投入了大海,杳无音信。如今10年过去了,外面生活的艰苦让他早就理解了父亲的做法,只不过为了争一口气,他原希望他们能从电视上看到他的。
(二)未来会来
凌信站在他记忆中“家”的位置,大有“到乡翻似烂柯人”的错觉。房屋后边金色的菜花,方形的鱼塘,翠绿的柳树还在,房屋却已经被推倒。不只是他家,整个村都是这样的,无数个无人管理的池塘,只有房屋旁边栽养的花草小树,证明过这里曾经的生机勃勃。他一早就该想到的,他一见到那一幢幢新生的高楼就该想到的。一路过来镇上早就不是曾经的模样了,临街店面统一了风格,别的村庄有的成了经济园,有的成了别墅区,有的成了公园,有的变成了旅游景点,这哪里还是十年前的那个小镇啊,简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绿意更浓了,卫生干净了,人家的门口基本停靠着小轿车。看来家乡人都过上了小康生活了,这也在无意中促使了凌信萌生扎根这片土地的念头。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望着拆迁了的家园凌信该如何找到他的父母?他滑动着通讯录,拨通那个座机号码。嘟嘟,嘟嘟,嘟嘟……”凌信心里是没有底的,都十年了,谁家还用座机啊,但总归要试一试,不然也是不死心的。最后一刻,听筒里传来似乎是老妇人的声音,“娘?”“……”“娘!”“阿信,是我的阿信吗?”凌信重重地点头,娘那边的抽泣声直抨他的心,这些年是他太任性了。
凌信回来了,父母亲都在安置小区的路口等他。才50岁的父母老的不像话,半白的白发在风中飘荡。这些年父母该是承受多少的担忧啊,这些年他真是太不孝了。愧疚、悔恨坚定了他留下的决心。家里因他的回来充满了生气,亲朋好友帮忙谋划今后的发展方向。最终他决定栽种与他有着说不清道不明情愫的葡萄。
在他很小的时候,父亲就打算大规模种植葡萄,买了200颗葡萄苗,改田种苗,没想到葡萄苗还没长大就陆续被别人偷了。这一直成为了他心理的梗,如若那200苗长大结籽,那家里的条件定然会好些,也不至于嘴馋去偷了别人家的早熟的葡萄,最后被要求在大庭广众之下写检讨书,羞愧得他想钻到木缝里去。告发到父母那去后,父亲对他温柔地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没过几天,父亲看到放碗的柜子上有一串青色的葡萄,二话不说就扇了他一巴掌,质问是从哪里偷得。他不服气地辩解:“是对面田里剩下的唯一一株葡萄结的,是我们家的。”过年时,父亲为了弥补那个误会,特意把保管年货葡萄干的任务交给他。现在选择种葡萄是最好不过了,一来,了却父亲往昔的愿望;二来继续自己与葡萄的奇妙之缘。
凌信的想法得到了相关部门的认同,顺利申请到了农业扶植专项资金。一家三口的欢笑、汗水都刻在藤架上,在湛蓝的天空下叶子片片翠绿,葡萄颗颗晶莹。
凌信父母亲的未来回来了,信凌的未来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