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风属于四季里最敏感的,温度稍微有些低,吹在身上就很凉爽。不知不觉就在土坡的草地上睡着了。四周安静,天色沉下来才想醒,也是时候回家了,不知道路上人还多不多。
怀着忐忑心情的我,拖着步子一步一步走向那个红棕色木门。不知道等待我的又是什么会让爹缓解心情的惩罚。
流程还是相似的,问我去了哪,找了谁,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那么晚。所有的这些我只要保持唯唯诺诺的态度,用含糊其词的吞吞吐吐伴随肢体的忸怩不安就能躲过。毕竟爹的目的只是想找机会能转移他近段时间烦心的注意力,对于我下午去了哪、做了什么并不关心。
审问结束后就让我快些去看书,并说他会提问哪些内容,让我做好相应准备。得到撤退信号的我当然不能立刻逃之夭夭,以往的一步换作两步,下巴贴着胸脯,双手的手指互相缠绕着。如果以旁人看来我应该是一副小鸭子的姿态慢慢走向我的鸭房,还是一只大雨淋湿之后的鸭子。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避免爹的雷霆怒火蔓延到我的身上。
爹在庭院里和大伯商量着什么,爹的声音有着源远流长的疲惫,大伯偶尔间的兴奋呼喊被爹随机制造出的声音阻挡下一部分。大伯的兴奋和爹的叹气让我对这些天村里的变化更加不安,不知道恐惧的地方在哪,只感觉到它在一步一步逼近,不管我们是否欢迎他,他都在向我们走来。
大伯走后,在书房刚看一会书的我就被喊去吃晚饭了。巧姨做好了饭,爹让我喊三伯吃饭。巧姨是我娘的陪嫁丫鬟,但我娘让我喊她姨,她们俩从小一起玩,一起长大,陪我娘嫁到这个她从未听过的顾寨,在有我们三兄弟之前,巧姨是她的精神依靠,现在也是。三伯是我家的长工之一,以前是这样,在其他几个长工没有合力偷走我家牛并从此没有音讯前是这样,现在我家的长工只有三伯自己了,我记得他说他死他也是我们家的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娘把巧姨托付给他的缘故,大人的世界很复杂。
三伯来了,径直走向饭桌,端起他的碗,再走向门口,蹲在那里大口地吃着 。准备动筷子的爹喊着三哥让他坐回来吃,可三伯只是回回头笑着说不用了,在这就挺好,不愿意坐椅子上一起吃。爹让我端盘菜给三伯送过去,可我准备实施的双手被娘一个轻微的摇头制止了,娘让巧姨给三伯端过去她选的两盘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