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邪恶之路》是意大利女作家格拉齐亚·黛莱达的成名作。1926年,格拉齐亚凭借《邪恶之路》荣获诺贝尔文学奖。她的获奖是因为“她那为理想所鼓舞的作品,以明晰的造型手法描绘了她海岛故乡的生活,并以同情的态度处理了一般人类问题”。这里“海岛故乡”是说格拉齐亚对故乡撒丁岛的描写,那是一个偏僻、落后却充满着传统原始魅力的海岛;所谓“一般人类问题”当是指男女之间的爱情,乃至婚姻。
该小说以撒丁岛乡村为背景,描写青年彼特罗大胆追求其主人尼古拉大叔的女儿玛丽亚,两人坠入情网,但因门第悬殊,玛丽亚改变初衷、拒绝彼特罗而嫁给了佛兰切斯科,致使彼特罗走上了邪恶之路。
我在阅读《邪恶之路》前后,分别拜读了《巴比特》《我弥留之际》《日瓦戈医生》等几部世界级大师的名作,但唯独对《邪恶之路》念念不忘,深深觉得格拉齐亚的小说真正扣动了我的心弦,思来想去终于有了回响。
青年彼特罗相貌英俊、身材健壮、吃苦耐劳,前往尼古拉大叔家打工,与玛丽亚在此相遇,有了一个因缘,他们本身很般配,在一起日久生情无可厚非;唯一不利的因素是门户之别。彼特罗是雇农、下人,而玛丽亚是富农、主人,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门不当户不对的恋爱从一开始就埋下了祸根、预示着这场恋爱将会是一出悲剧;仅仅分手也就罢了,罪恶的是彼特罗由于失恋的苦痛和愤恨逐渐迷失了自我,为了得到金钱干起了作奸犯科的勾当,为了重新得到玛丽亚甚至不择手段、谋杀了佛兰切斯科。小说中爱情与命运的抗争、道德与利益的抉择,一定程度上充实了罪与罚的心灵忏悔的内容,使得爱情反到显得单薄,而在玛丽亚身上,救赎则成为该小说的主旋律。
且不论救赎,单从恋爱、婚姻谈谈我的一些看法。试想,这原本是一场单纯美好的恋爱,男女主人公如若能坚守爱情、携手步入婚姻的殿堂,那这个故事会是典型的人间喜剧。然而问题出在了门第悬殊。近来在看《巨人的陨落》,小说里艾瑟儿和菲茨赫伯特、奥尔加和列夫,前者是女佣和伯爵,后者是富家千金和司机,也是如此,因而我对男女之间这样的地位关系产生的情感颇有些感触。一对男女从相识、相知到相爱,这是恋爱,爱情是其中决定性的因素;而恋爱久了,该谈婚论嫁了,双方要见彼此的父母,两家人要见面订婚等等,由两个人的事上升至两个家庭或家族的事,这是结婚,利益是其中决定性的因素。婚姻是婚后之事,重在如何维持。我讲结婚的关键在权衡各方利益,有些人不愿承认、觉得有失偏颇,但我认为所谓要“门当户对”就是两个家庭的社会地位、人脉关系、生产力水平、财富保有量旗鼓相当或是存在一定关联,要不是强强联合,就是形成互补。“门当户对”是为了更多地攫取利益,使自己和自己所在家庭更强大。我始终认为若以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作导向,那么爱情是结婚的前提和基础,爱情才是能否结婚的根本原因和决定性因素。套用王阳明讲孝道,譬之树木,这“爱情”的心便是根,许多条件便是枝叶,须先有根,然后有枝叶;不是先寻了枝叶,然后去种根。也就是说结婚不能抛弃爱情,做舍本逐末的事情。现在社会上大多数人蝇营狗苟,只为赚钱、六亲不认,不讲道德、只讲利益,凡事言必称金钱,早已迷失了自己,失掉了道德信仰。这些人丢弃了结婚的初衷,忘记了什么是爱情。
想要记起爱情的样子,大可去参考梁山伯与祝英台、牛郎和织女、白娘子和许仙、唐玄宗和杨玉环、张生和崔莺莺、刘兰芝与焦仲卿等,若是感到无趣,也可看看郭靖和黄蓉、杨过和小龙女,里面不但有值得称道的爱情,更有行侠仗义、“为国为民、侠之大者”。我们每个人既要坚持对美好爱情的向往,更应坚守爱情,为爱而结婚。正要做到“卿卿我我,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生同衾,死同穴”。彼特罗之所以走上邪恶之路是由于玛丽亚对其刻骨铭心的背叛,玛丽亚背叛了他们的爱情,世事必有因果,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玛丽亚最终遭到了命运的惩罚。总的来说在我认为,彼特罗和玛丽亚的悲剧不在于自身家境的差别,而是在于他们对爱情的背叛。
《邪恶之路》最后玛丽亚回忆里面的场景,是一个象征:“罪犯们每两个人排成一行,被锁链拷在一起,向惩罚的地点走过去。没有法官能宣判他们的罪行,心灵上的忏悔是永远的罪与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