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说:只要有芝麻吃,生活总不会太差。
前几日拿出来要炒的芝麻,放在桌子上,想着要抽时间捡干净。只是第二天还没来得及去管它,便看到一地的芝麻躺在那里,写满了无奈。于是决定尽快行动,不然就连最后的这些,也是会再弄撒一遍的了。
(一)
去年母亲寄来亲戚自家种的芝麻,毕竟是手工收割、晾晒、敲打,难免会有土粒、芝麻壳儿之类的杂质。于是每次清洗前捡芝麻便成了必经之路,这过程多数时是很无趣,甚至于感到焦急的。倘若不仔细挑选,怕吃的时候会牙碜;但若真的去挑选时,脑海里就只有一个很不应景的词显现:陈芝麻烂谷子。并不是说芝麻不好,只是想到这词描述倒是贴切,芝麻也好谷子也罢果真都是如此微小至极。
小桌子上铺个用来放杂质的袋子,取两个碗,一个装满芝麻,另一个准备用来盛捡完的芝麻。刚好赶上最近天气好,背对着太阳坐在阳台上,电台里刚好播放着喜欢的音乐。抓一小把芝麻放在左手,右手则拨动着看看有没有小土粒之类的东西,若是有就拿出来放在袋子上,选完后再将芝麻放入空碗中。就这样重复着,从正午一直持续到了傍晚,看着两个碗调换了样子,也就宣布终于可以结束了。
(二)
接下来便是要清洗芝麻了。
起身活动活动坐僵了的胳膊腿,找齐要用到的工具。一时间没有找到合适的纱布,便找来了筛面筛子。按照母亲之前教的方法:将芝麻倒入筛子,放在乘有清水的洗菜盆里,反复几次抬起落下,扔掉漂浮在最上层的不太饱满的芝麻,再来几次起起落落;就会看见清水变成浑浊泥土的颜色,随着换水次数增多,浑浊慢慢褪去。
只是这样清洗还是会担心有遗漏的杂质,拿出小勺,分批次将浸湿的芝麻在浅盘子中铺开,做最后的检查。这过程约莫有半小时,再放入筛子中清洗,直到看到盆中的水变回干净的样子。深深吸口气,感慨终于可以从这辛苦的前奏中解脱出来。
(三)
清洗完芝麻也就完成了一多半工序了,剩下的事情就会显得轻松许多。
按照常理清洗过的芝麻需要晾干些再炒,只可惜天已黑,若是要真的等它们干,只怕这一天是吃不到这美味了。想到在高温里水是会蒸发掉的,于是大火热锅,再将这湿淋淋的芝麻一股脑地倒下去,只听到嘶嘶的水泡声。这时候铲子便就不能停了,来回翻转,不一会儿就会看到,被水浸湿的芝麻回到了原有的本白色。忽然就想起得赶快将大火调为小火,否则结局必定是惨不忍睹的!
小火上翻炒就要比前面清洗简单的多了,只要不停的翻动铲子就好。但若是想要趁这时间去做其他事情,还是万万使不得的,尤其是到芝麻开始微微发黄后,更不能想着离开了。就一两分钟看手机的功夫,再去翻铲子时,底部的颜色已经明显深了许多,好在并没有糊。
随着时间推移,就会听到它们在锅里噼里啪啦的响着,偶尔还会有几个蹦出来,就好像这口铁锅便是他们的舞台,而他们便是一群跳舞歌唱的孩子,不停的旋转跳跃着,更有趣的是,它们还自带香味,让人禁不住想要靠近。
(四)
待它们终于转为黄色,那便是关火的时候了,也便迎来了最幸福的时刻。
有点像历尽千辛万苦,终于看到了曙光。
任由它们在余温里停歇片刻,再转移到案板铺好的吸油纸上。拿出擀面杖,听着它们被碾碎时发出的小小的清脆声。这过程像极了儿时将草稿纸撕碎,再来个仙女散花时的快感!
当然,这只是幸福之一。
随着碾碎而来的,是那迸发出来的香味,闻着闻着便忍不住用手抓起一小把放进嘴里,陶醉其中。等到芝麻都被碾碎时,也已经是吃了个半饱了!
趁着还有余温,再撒上一点盐,调匀;最后拿来密封罐儿装好,盖紧,这便是随时可以食用的芝麻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