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下午忘记泡一壶茶的缘故,今天的我整个下午的班上得都是无岂耐活,哈欠连连。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去赶地铁,遇到下班的晚高峰。我知道一上去必定还是没有位置只能站着的,但是有一站:香港路。这站每次都有不少人下车可供我抢占座位,我漫不经心地听着地铁的语音报站,却也不忘了用疲惫中带着机警的眼神扫视这些同样疲惫不堪的“坐在座位上的人”。此刻,我羡慕他们能在那硬铁块上舒服地靠着,悬挂起来的心也能舒展一下。
到了香港路,确有不少乘客下车,这时的我早已练就了一身手急眼快的本领,见缝插针地坐在了一个婆婆刚起来的位置上。坐定后,我注意到一个母亲眼神示意她女儿坐在我旁边的小缝隙里。母亲仍旧靠着竖杠站着,眯缝着暗淡的眼睛,用手理了理额前耷拉的发丝。说来也可惜,那个小缝隙的确小得只能坐下一个小孩,不然那位邹着眉的母亲还可以抱着女儿一起坐下。
坐定下来的小女孩开始抠手上的糖包装,硬塑料的,看起来的很难开,事实上她也的确嘟着嘴,牙齿和手并用也没能打开。其实地铁上是禁饮食的,还是在疫情期间,但是大家似乎都对小孩宽松,并且心照不宣不去提醒这件事,又或者大家心里的事太多,管好自己已经很难,没有闲心管别人罢了。
我看小女孩拆糖看烦了,只好左看看右看看,也不想因为我的目光集聚加剧这位小孩拆不开糖的窘迫,小孩和我们成年人一样,也是好面子的。地铁里的其他人大多都捧着手机埋头刷着,大人用耳机刷视频,小孩三两聚在一起玩王者,年长一些的就提着购物袋,闭目养神。看来转移了注意力,累也会被转移的。
过了两站后,我身边空出了一个座位,我赶紧往边上挪挪,好让这位站了几站路的母亲和她女儿坐在一块。这位母亲坐下后,一边嘟囔着:“马上就快到了,回去再吃。”一边拿出钥匙开始划拉那糖包装上封着硬塑料背后的纸板,这时她女儿不合时宜地开始咳嗽了起来,母亲马上开腔:“咳嗽还要吃糖,咳嗽是不能吃糖的。”不过话还没说完,一方一圆的两块糖就暴露出来了,女儿看打开了,抢过去从划开的缝隙里抠出一块圆的塞进了嘴里。
母亲只好一边邹着眉头,压着眼皮,如果不是戴着口罩,她的嘴巴应该也是撇着的吧。这时我才仔细地看了看这位母亲,她穿着背后印着白色字母的黑外套和蓝色微喇牛仔裤,鞋子是白色国产飞跃鞋,帆布面上有点灰扑扑的。
那位吞吐着圆块糖的齐刘海小女孩,口水也因为糖块太大从两边嘴角泄下,她母亲忙瞥了我一眼,似乎是怕我注意到这一幕,接着用卫生纸去接女孩嘴里的糖块,让她吐出来别吃了粘在手上很粘。
这位母亲一分钟前才因为帮女儿打开了糖包装而空闲下来刷了会儿手机的母亲,这一秒又陷入了要用纸巾接女儿吐出来的糖块,手变得又粘又黏的境地。
是啊,生活像湖面,总是湖欲静而风又起,也在大风大浪后有片刻安宁。
我的车总共要坐七站路,还没到,等着到站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