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小红住手不打,一双杏眼瞪得溜圆,腮帮子气鼓鼓的,染上两朵红霞。
“小子,你是不是欠揍?”
见惹恼了卢小红,凌飞更是得意,却冷不防被她一掌拍在了前胸,噔噔噔后退三五步,终于站立不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凌飞恼羞成怒,手一撑地便拔地而起,飞起一脚朝卢小红的下阴踢去,卢小红怒喝一声:“臭流氓”,身形却不稍慢,不退反进,侧身避开撩阴腿,反朝凌飞胸前靠了上去,将触未触之时,娇叱一声身形猛然一抖,凌飞只觉一股爆发力如沛然不可御之的洪水,连头脑都被震得晕眩,整个人凌空飞了起来,却正应了凌飞自己的名字。
凌飞被这一下撞得七荤八素爬不起身,胸口烦闷几欲呕吐,卢小红知道自己出手重了,生怕父亲责怪,便上前伸手想拉他起来。卢云潇与杨胖子听闻得打斗声,慌忙走出庭院来看,杨胖子抢前几步查看凌飞的伤势,卢云潇见杨胖子去了,便去责问卢小红事情的缘由。问清前因后果,凌飞喘息了一会缓过神来,倒是连油皮也没擦破一块,两个老家伙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杨胖子道:“小红的功夫不错,不过八极拳好像不是你的路数。”
卢云潇笑道:“是二哥教的,我说女孩子不要学那些打打杀杀的,可是二哥三哥他们都说世道险恶,学点功夫防身也是好的。“又道:“小红性子刚烈,最喜欢二哥的八极拳拳势威猛。”
杨胖子道:“十五年前一别,没曾想今生还能活着相见,你们先进去坐着,等我做个三两道菜出来,咱们哥俩边喝边聊。”卢云潇笑着应允。
三人在围着八仙桌坐下,凌飞和卢小红大眼瞪小眼,都不说话,卢云潇看着好笑,便找凌风搭讪。
卢云潇道:“不知小兄弟有没有练过武?”,凌飞摇头不语,卢云潇见凌飞资质不凡,暗觉可惜,又想四哥与之相熟,他既不教凌飞功夫,自己也不好说话。
忽然想起还欠着卢云潇赌资,凌飞感觉有些汗颜,又觉得连自己的透视眼都拆不穿人家的戏法,心下便对卢云潇的有些佩服,因此借机问道:“大叔,你的戏法能不能教我?”
卢云潇哈哈大笑道:“小飞,想学戏法还不容易,等以后有机会我慢慢教你。”
凌飞看了许多剑侠武侠的小说,倒是懂些江湖规矩,知道许多绝学乃是江湖人不传之秘,便不再追问,转而问些江湖轶事。
杨胖子炒完两个菜,一手一盘热腾腾地端出来,拎起一个十斤的酒坛子,为卢云潇和自己倒上满满两碗高粱酒,卢云潇鼻子一嗅,鼻翼猛地动了几下,大声叫道:“好酒,这酒,你起码放了十年了吧。”
“十五年,十五年了……”
卢云潇鼻子一酸,低声问道:“四哥,那年我们兄弟反目,我可是站在四哥你这边的,不过你也知道大哥这个人说一不二,我的性子又一向懦弱……”
杨胖子仰面长叹,两行热泪依然不争气地流落下来,一滴滴落在手里的酒杯之中:“这是当日我叛出山门时拎着的那坛酒,今日我们兄弟重逢,便一起喝了吧。”
卢云潇也是喟叹良久,端起碗来鲸吞而饮,兄弟俩久别重逢,转眼喝了个半醉。
凌飞和卢小红两人到底是小孩子心性,渐渐也开始聊得熟稔起来,凌飞问道:“你刚才你撞飞我那招式是什么功夫?”
苏小红夹了一大块五花肉在嘴里美滋滋地咀嚼着,含含糊糊地回答:“八极拳,靠山背。”
凌飞最爱武侠和剑侠小说,极是痴迷各种武功,便缠着苏小红教他几招防身,苏小红满脸不屑,卢云潇却听在了耳朵里。
卢云潇对杨胖子道:“四哥,当年你号称厚皮杨,一身外功造诣深厚,咏春小念头更是练到炉火纯青之境,这些年功夫搁下了没有?”
杨胖子憋了十五年的酒瘾一旦爆发,又是兄弟相逢,直喝得酣畅淋漓,咕咚咕咚又灌了自己一大口,站起身来哈哈大笑:“老八,四哥有多少年没喝酒,就有多少年没和人动过手了,来来来,出去陪四哥搭搭手。”
卢云潇见四哥兴起,豪情顿生,从椅子上一跃而出,抢先站到院子里,摆开个起手式,杨胖子摇摇晃晃走出来,摇了摇手道:“老四,你拿太极拳来敷衍我,是怕伤着四哥吗,使你的铁线拳来,让四哥玩个痛快!”说完,也不待卢云潇答应,加紧几步走到他身前,脚下一顿,一个简简单单的四平马,当胸便是一个冲拳,毫无半分花哨。
卢云潇见四哥的拳风刚猛至极,不敢稍有怠慢,微微侧身,以洪拳起手式拜谒桥手相迎,脚起吊脚式,顺势做了个鞠躬之意,杨胖子狂笑一声,“老八,无须客套,放手玩几招。”说罢不待拳势被消解便倏然变招,赫然是苦练了数十年的护身绝技,咏春小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