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结束后不久,李光沫按照约定,来到101,叫爷爷去开家长会。
这是正事,自然耽搁不得。李老汉同老友辞别,在孙子李光沫的带领下,径直到了六年级一班的教室中,在李光沫的座位上落座、等待。
教室里人不多,皆是一老一少的搭配,老的是学生们的家长,在凳子上坐着;小的是学生,立在一旁,略为拘谨地陪着。
这些家长大都是淳朴的农民,身上的衣服虽有补丁,但很整洁,只有极个别人,或是从地里匆匆赶来,身上爬满了泥浆。
靠中间的位置上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他身材高大,头上打了发胶、脚上踩着一双黑色的皮鞋。
这男人长着一张不怒自威的脸,留着短胡须,目光炯炯有神,双手稳稳地搭在桌上。他愣愣地坐在那儿,没有与谁交谈,或是在想事情。
李光沫伸长了脖子望去,发现那男人身旁立着的人是王月。以前他就曾听说,王月的家族是本地的大户,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别人的家长穿的都是破烂玩意儿,只有王月的父亲穿着西装、皮鞋,打扮得也很好,且自带气场。
王月察觉有人盯着她的后脑勺,忽然回过头来,对着李光沫吐了吐舌头,俨然一副俏皮的模样,可爱极了。
她的父亲见状,身体微微像王月的方向倾斜,把耳朵凑了过去,轻声问道:“囡囡,做什么?”
王月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她摇了摇头,朝李光沫的方向瞥了一眼,继而说:“没啥,跟我同学开玩笑呢!”
王月的父亲也跟着朝角落看,他看到李光沫旁边的李老汉,顿时一愣,紧接着笑了起来。
李光沫看到男人对他笑,不由一愣,就在这时,他耳边也传来一阵笑声,那是李老汉发出的。
李光沫注视着王月的父亲,发现他缓缓从座位上起身,往这边靠了过来。
王月的父亲快步走上前来,一把抓住李老汉那双布满老茧的手,说:“干爹,你怎么也在这里?”
原来,这男人正是李老汉的干儿子——王棒槌。
李老汉突然被王棒槌扯住了手掌,有些不自在,他微微用力,想将手掌从干儿子的手中抽出来。
王棒槌发觉自己失态后,勉强笑了笑,收回了自己的手,他将王月拉到身前,笑着对她说:“乖囡囡,叫爷爷!”
王月怔了一会儿,就甜甜地对着李老汉叫了一声。
李老汉微微点头,转过来,看向李光沫,摸着他的脑袋,说:“这是你王叔,是爷爷的干儿子,王顺的族叔。”
李光沫立刻就想起一个人来,幼时在村里有一户王姓人家,与王木匠家是同宗,这王家有一个年轻人,对他很好,经常给他吃的东西。
李光沫看向王棒槌,笑着说:“我记得您,小时候您经常给我吃的。”
王棒槌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一笑,说:“你就是小沫吧?都长这么大了!”
几人寒暄一番,没多久,就到开会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