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下来要讲的故事是我还在上学的时候亲身经历的事。也许不够惊心动魄,但想起来还是会脊背发凉。
一
“七仔,你怎么又睡啊,你们体特生也没有作业,晚上不睡觉啊。昨晚给学校巡逻去了?”小七勉强抬起眼皮漏出一条缝有气没力的说“别提了,跟你说你也不信。”“怎么啦?看你那样儿跟见鬼似的。”我边笑边说。小七突然抬起头,表情略显严肃说:“我跟你说邪了门啊,昨天下午我吃了点儿队里人带的鸭脖,晚上这肚子闹的厉害,也不知道几点这肚子就疼醒了,乌漆麻黑的。我们宿舍啊11点半熄灯,我估么着那时候怎么也有个一点多了吧。我披上衣服打算去厕所。” 我好奇的说“你们厕所不在宿舍里啊?”“体育馆的宿舍哪有那么高级,听说是以前拆迁改建体育馆的时候,留了一栋楼翻新用来做宿舍的。我要不是嫌回学校太折腾,我才不住体育馆宿舍呢。我们那宿舍一共五层,除了一楼是大厅,其他层都是宿舍,每层有十多个房间,但是也没什么人住,就几个外市县的特长生住这儿,平时田径队和我们标枪队练的晚就不回学校暂时住一晚两晚的。说回来啊,厕所每层就一个,在整个长走廊的尽头。因为走廊有应急灯,楼梯间的小窗户还有点月光照进来,所以能看得清路。我睡的迷迷糊糊手机也没来得及拿,披着衣服就直奔厕所,你猜怎么着,我忘带纸了。我正愁怎么办呢,就听见外面有人进来了,好像穿个拖鞋,踢了趿拉就进来了,走到我右手边的隔间里,我心说这大半夜的,这位怕不是也吃了今天的鸭脖闹肚子了呢。我就敲敲隔板,跟他说借我点纸,这人就没动静了,我问了好几遍也不理我。不一会儿我听见隔壁有马桶冲水的声儿,然后就是拖鞋趿拉着出来了,我就喊了句哥们儿先别走,帮我拿点儿纸,我忘带了。这个脚步声走了两步就停啦,我探了探头听。突然我这个搁板的门哐一声,吓得我差点坐坑里,我这爆脾气张嘴就一顿连喊带骂。等我骂完了再听,那兔崽子应该是走了。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今天凌晨四点我就起来准备赶车来学校参加早间训练。休息的时候,我就把这事儿跟队里的说了,我就想问问到底是谁这么损。没成想我们队老杨和老陈说我编瞎话,要么就是做梦当成真的了。” 我问“为啥?”小七皱着眉说“她俩说每层卫生间只有三个隔间,只有中间和左边的能用,靠墙右边的那间是杂物间,搞卫生的阿姨会放些拖把啊,桶啊之类的。根本不可能有人用,而且那么晚阿姨早就下班啦。我听完之后打电话给同宿舍的女生,她也说那间是杂物间。我现在就想着下次去训练多晚我都要回学校住。太恐怖了”。小七说完这些之后脸都发白了,我也有点儿起鸡皮疙瘩。我想了一会儿说:“诶?那你没带纸,后来是怎么出来的?”。小七瞪了我一眼说:“办法总比困难多吧,” 到现在我们还总拿这事儿开涮,不过我们谁也不确定那到底是不是恶作剧。
二
咚咚咚…“诶呀,怎么才开门。”我舅拎着一堆水果和菜来我家,我开心坏了就知道我舅一来就有好吃的,赶紧出去迎接。老舅高高胖胖的,很爱笑,每次来我家都买好多好吃的,再加上厚厚的羽绒服和帽子,看起来就像圣诞老人来家里送吃的了。老舅有一辆红色的出租车,每天在市区里跑跑活儿。有的时候白班,有的时候夜班。因为我们家在市中心,为了方便,好多时候我舅都会来我们家吃饭,我爸边接过东西边说“正做饭呢,才听见你敲门,正好吃一口吧。” 老舅脱了帽子和羽绒服,吸溜了一下冻的红红的鼻子说:“行”。
吃过饭之后,我舅打发我去看电视,他把门关上在厨房和我把爸妈好像要说什么事儿,我好奇的悄悄地走到门口偷听,这一听可给我吓了一身冷汗。
事情发生在前天晚上,那天小雪下了一整天,那已经是老舅连续第二个夜班了,汪司机请假回老家给他爹上坟,所以这几天都是老舅自己连轴转。因为这是四线小城市,晚上过了九点就很少有人在大街上闲逛了,再加上凛冽的寒风和冰雪覆盖的路面就更没什么人出门了。老舅说那天傍晚六七点钟活还挺多,到晚上十点多结束了最后一单客人,在市区里转了几圈也没有什么人搭车。于是他找了一个洗浴中心的门口停了下来,车打着火,把四个车门都锁了起来,抽了根烟,借着洗浴中心招牌的光亮数了数一共赚了一百七十五块钱,然后从座位旁的盒子里拿出了一沓钱加在一起一共五百一十块钱。哦对了,两千年那会儿还没有电子支付,所以都是纸币。老舅把钱从大到小整整齐齐叠在一起用一个黑夹子夹住放回盒子里。掐灭了烟头,看了看周围也没什么人搭车,于是把车座椅背调低了些,裹紧了身上的棉服,准备休息一下。冬天的夜晚总是很寂静,就显得风叫的特别刺耳。不知不觉老舅就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老舅说被敲玻璃的声音叫醒,副驾驶后面的车窗外有一个人问“走吗?”因为车里开了空调的缘故,车窗上了雾,天又黑,老舅说也看不清外面的人,就知道戴个黑手套敲玻璃,听声音应该是个男的。老舅调整了座位,边拍了拍自己清醒了一下边说:“走,走,上来吧。”老舅说看了一眼表大概凌晨两点半多,听到男的说去东四体育馆,然后是关车门的声音。老舅也没多想,心里还纳闷这么晚去体育馆也够奇怪的。老舅这人不爱跟客人闲聊再加上好几天没睡好一路上也就没说话,专心开车了。到了体育馆,打表器显示16块钱,男的把钱伸过来放在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中间的扶手盒上,老舅也没回头瞅边打着哈欠边把钱拿过来,看了一眼钱说:“诶兄弟,16,你这少六块”。回过头寻思要车费,结果一看,后车座根本没有人。老舅本能惊讶了一下说了句:“诶人呢?啥时候下的车啊?”老舅赶紧开车门下去,想叫住那人。这一开车门老舅才发现,车门是锁着的,老舅看了一眼副驾驶和后面的车门都是锁着的。老舅这时候可彻底清醒了,困倦感随着心跳的加快代谢的一干二净。老舅赶忙把车锁打开下车向四周望了望,周围连个人影都没有。天已经蒙蒙亮了,可路灯还没熄灭,旁边居民楼里有几户亮着微弱的灯光,居民楼对面就是东四体育馆。老舅回到车里,看了看刚才的十块钱,开着车绕着体育馆前后这条路走了两三遍,别说戴着黑手套的人,连人都没看见一个。
老舅想想就后怕,赶紧开车回家了。到了家老舅洗了个澡,又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把事情跟舅妈说了,舅妈觉得是他没休息好,睡不踏实,梦和现实混淆了。老舅还是纳闷儿,就又拿出来钱盒子数了一遍钱确实多出来十块钱。我听到老舅接着说:“如果我是睡迷糊了,那车肯定是停在了洗浴中心门口,为啥醒了在体育馆呢,别的不敢肯定但计价器肯定不会有假,确实就是有这单。你说邪门不邪门。”
我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有点儿后悔偷听这个灵异的故事,感觉凉飕飕的。换了换台发现动画片也演完了。电视里的女主播播报着今天的新闻“ 前日晚间大风使多处广告牌和树木折断,多处车辆受损严重庆幸的是暂无人员伤亡。加上连日积雪导致我市多处道路交通严重受阻。我市政府有关部门已经出动五百名环卫工人连夜清理,直到今天上午十点半左右主干道已完全清理干净并正常通行。” 画面切换中我看见有一量小轿车的挡风玻璃被一块“中”字样式的灯牌扎穿上面还挂着半截不知道是电线还是灯带的东西。此后的几天老舅一直在家休息,直到老汪师傅回来才又正常开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