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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梅梅是我在店里上班时招聘来的。二十三岁,应聘时第一次见到她,并不很中意。她妈妈来确认店里招人后急匆匆把她带来。当时的她穿着一件黑色臃肿的仿麂皮加棉外套,下身配一条发亮的夹棉体型裤,不知是裤子肥了还是没提好,腿上起着一层的皱褶。脚上穿一双带毛边的雪地靴,三月的天气已经不甚冷了,这一双雪地靴穿的突兀,硬生生将那并不纤细的双腿生生截去了一大段,看着又粗又短。头发倒是很好,黑亮黑亮的,但却很没精神的扎个低马尾,五官亦很平常,总之就是很没精神很不利索的感觉。一开口说话,竟然有一种躺在摇椅上打盹儿时那慵懒的声音,还娇滴滴的。
我去,这是什么情况?整个一个纯种女屌丝!征求了其他人的意见,都说先试试吧,衣服的话,有制服呢。也好,那就试试吧。就这样留了下来。
大家有没有那种经验:转商场时,有些衣服看着一般,但是上身却很有feel。梅梅就是这种看着没感觉,上手还不错的一类。进店后,工作干得很好,虽然手慢一些,但胜在细心,工作质量不错,也还勤快。人也随和,渐渐熟悉些后发现话蛮多的,但并不是非。
她的做事说话慢半拍,不修边幅让我适应了不短的时间。
聊起天来,才知道她在青岛工作过,用她自己的话说,是“混过场子的”。原是见过些世面的,咳咳,这个真没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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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里,梅梅的日子过得极为节俭。三百元以上的衣服,二百元以上的鞋子,她从来不买,从不化妆。中午一小时吃饭,时间不宽裕,但她从来都是坐公交车回家吃饭。吃什么,好不好吃从不计较,从未听到过她对妈妈做的饭品头论足。
不久前,她的手机坏了,一直嚷嚷着要买手机,过了几天,竟然拿了个她老爸淘汰的手机,都以为是过度一下,没成想,从此就再没听到过她再提买手机的事。
最初以为,家里经济条件是不是不太好,后来了解到,他父母都有工作,收入也还可以,虽算不上大富大贵,但日子也不至于捉襟见肘。这样的节俭,在同龄的女孩中太少见。看不太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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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越来越久,渐渐在与梅梅的相处中,发现了她藏在淡定下的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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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关系日渐亲密,工作之外,联系互动也多起来。加了她的微信,方知我们的梅梅姑娘还是小小微商一枚,卖的是化妆品,国内价格不菲的一个品牌。同时意外得知,她用的是自己代理的化妆品。
这时才想起细细观察她的皮肤,虽然不是很白,但是很光滑,弹性很好,摸起来润润滑滑的,如同缎子一般。更像剥了皮的鸡蛋,手感超好。没斑没豆更别提皱纹了。
她懒懒的说,自己做化妆品,虽然不化妆,但至少皮肤要好,不然拿什么说服顾客呢?嗯,有道理,不禁对她有了点不一样的看法。非常讨厌微商刷屏的我,竟然也允许她在我的朋友圈刷屏“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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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日后能有更多的选择,我准备自学会计。于是就在闲暇时拿出教材资料等翻翻。梅梅见到后,高兴地说她有学伴了,原来她报了会计培训班,已经考了一次了,不过没通过。报的班交费用后可以接受两次考试辅导,她正复习,准备再考。于是,便在平时又多了个话题,交流学习心得,一起做做练习题,互相提提问,枯燥的学习过程因此多了些趣味性。
似乎时间也加快了脚步,转眼间,考试通知下来,我六月考,她在七月。初次考试没经验,紧张加学艺不精,整个考试过程手忙脚乱,考完试的我垂头丧气,梅梅第一时间打电话安慰我。
七月,她也考了,安慰我时的潇洒转眼不见,临考也怂了。成绩出来,我幸运的过了,她却又因一科成绩差两分没通过。有好多人第一次考完不过就放弃了,更何况她还是二次。怕她想不开,准备请她吃饭好好安慰安慰她,这货一脸坏笑:“吃饭我很高兴,安慰就免了。这次差两分,下次一定过!”看着她一脸的“欠揍”表情,我哭笑不得,但却从心里对她生出些佩服来。
果然,下半年的考试轻松通过了。这一次又被她拉着出了次血,美其名曰:上次是安慰,这次是庆祝!恨得我牙直痒痒,却从心里替她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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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过年了,一起去买衣服。我们自诩穿衣打扮有点心得,就拉着梅梅去了趟市里,打算好好打扮打扮她。
选一件大家都说好,试一下吧,真不错。看样子“人是衣裳马是鞍”不无道理,穿对了衣服的梅梅也是大美女一枚呢。站在镜前的梅梅,欣赏着自己的倩影,似乎也很满意。
转头就告诉我,再转转。我想她可能是不太喜欢,好吧,继续。再找一件,还是那话。我们心里嘀咕,是觉得价格有点高吗?好吧,那就挑价位低点的吧。还是老话。我们已经收获满满,她还一件没入手。这啥情况?我们看不懂。她笑嘻嘻的说,要不不买了吧,回。气的我们差点吐血。
回来后,她从网上买了衣服,从头到脚,一共三百五!穿上那效果,哎。我就无语。
她悄悄跟我说“我有计划呢,年后辞职,去青岛学化妆,学费初步要六千,衣服以后再买也行,对吧!”一时语塞,不知为什么,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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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飞一般穿梭,和梅梅一起工作,一晃一年就过去了。我们已经成为好朋友,梅梅将我当成她的姐姐,一有空闲就赖着絮絮叨叨,说不完的话,奇怪的是最讨厌啰嗦的我并不讨厌她。有时,为了跟我争分夺秒的聊天,她忍着小便,没完没了直到要尿裤子了才不顾一切的冲出去,惹得我们大笑。
心情好时,她也会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搞个令人捧腹的小怪,有梅梅的日子总过得开心而飞快。
我曾问过梅梅,大家都在谈朋友,你不捉急吗?她笑:“这事不急,等我有时间,有条件了再说。”我明白,她所说的条件不只是对自己,也是对那未来的另一半。她这样的姑娘,一定不会随随便便找一个人草草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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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梅准备辞职了,好舍不得。但这里是留不住她的,我知道。这位纯种女屌丝的理想在更远的地方。她不停的学习,不停的完善自己,不断的充电,是在为她无比美好的未来做冲刺逆袭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