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贱不代表浅薄,弱者不一定退缩;富贵不代表正义,强者不一定胜利。或许国不可爱,但土地和人民可以爱。
老舍在《四世同堂》里写的不仅仅是日寇铁蹄下的都城,更是那些可爱的小市民们的家国情怀。或许只是对话,只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另一些人的情感,可在背后却是不忍同胞受辱,国土沦丧的家国情怀。与政治家、伟人的雄韬伟略和运筹帷幄比起来小市民的家国情怀或许微不足道,可这份微小更让人觉得珍贵与难得,更能给人希望。
《四世同堂》以抗战时期北平一个普通的小羊圈胡同作为故事展开的具体环境,以几个家庭众多小人物屈辱、悲惨的经历来反映北平市民在八年抗战中惶惑、偷生、苟安的社会心态,再现他们在国破家亡之际缓慢、痛苦而又艰难的觉醒历程。
一个小羊圈,反映的是一个大社会,住在里面的知识分子、生意人、手工劳动者等各色的人,他们目标不同,立场不同,每个人所经历的事,他们各自的成长历程,都是当时沦陷区人民在日寇铁蹄下的真实写照,所以小羊圈是当时整个社会的缩影,都市社会底层的各色人等都能在小羊圈各个住户及他们身边的人身上找到各自的影子。比如爱好和平四世同堂的祁老人,吟诗养花的钱诗人,儒雅博学的长孙瑞宣,逼良为娼的大赤包,一心要作汉奸的冠晓荷,胆小怕事没骨气的瑞丰,拉车的小崔,搭棚的刘师傅,李四妈李四爷等等。如果是在和平年代,这是一群可爱的人,但是在战争年代,在一个特殊时期,每个人性格行事被不断受到冲击而暴露出来,我们指责大赤包蓝东阳之辈的汉奸无耻,佩服钱诗人祁瑞全在日寇统治下不屈不挠反抗战斗,同情祁老人韵梅只求自身和平却无谓是否国家沦陷,这些就是人性,不能以当今和平年代心理来要求,换而言之,如若你我之辈处在彼时,是否是不为玉碎宁为瓦全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很难确定!
看小羊圈胡同里人的喜怒哀乐生离死别,有感动,有敬佩,还有痛心,尤其是看到祁天佑因被日本人逼得投湖自尽描写,让我想到了老舍先生的死。
《四世同堂》里的天佑一生没打过架撒过野,他诚实,守规矩,爱体面,可是日本人用自己的错误来惩罚他,侮辱他,打他骂他,让他丧失了尊严,没了自尊,他只能投湖来成全自己。这是老舍为他小说中人物设定的结局,可是竟然在20多年后他竟然也走向了太平湖,这是谶语还是生命的预演?简直不能仔细想,只能长叹一声:书生轻议冢中人,冢中人笑尔书生气。
老舍是语言大师,在《四世同堂》里,他用极其细腻的语言描绘老北京的城市景色、四时风光、节令风俗、季节蔬果、胡同风情、民间礼仪、口语俚语和老百姓的多种性格、多样人生等等。今天的北京,因为时代的发展,人口暴涨,城市的无限扩张及对历史文物的摧残,那种醉人的老北京味儿已经所剩无多。正是老舍先生用一支笔为我们保存消逝的老北京,形象生动真真切切的老北京。
《四世同堂》里有个老舍,连他的结局都写进去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