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大学时不顾父母反对，我填了千里之外的东北。那是，我一心只想逃离家里，越远越好，甚至觉得当时她的反对都是一种管制和拘束。
大学四年每次寒暑假回家，都会很得意的和她讲我在学校有多坚强。白天出门结果下错车迷了路，手机没电身上钱不够，转了好几趟陌生公交晚上9点多才到学校。去做兼职锻炼自己，每次下班在北方零下二十多度的夜里等半小时公交。这些事情，常常是家里悠闲的盛夏傍晚，在树下乘凉的时候当笑话讲给她听。
只可惜我那时不够成熟，看不懂她听完之后脸上复杂的表情。
后来毕业了，我还是不愿回家，又去了杭州工作，每日工作辛苦，一周才给她打一次电话。假期不长，过年也只能在家呆一个星期，而每次启程前去杭州时，她也露出那样复杂的表情，不太言语，只是抱怨我假期太短，让我下次多请假回家。
昨天表哥发微信给我：“你妈妈被车撞了，你知不知道？”
天知道我是怎样起身怎样打开办公司的门怎样一边走一边拨她的电话的。
电话里她的声音很虚弱，轻轻告诉我没什么大事，我已经泪流满面了但还是拼命掐自己不要发出哽咽。电话里她一直说没事，不要担心，我怕她太虚弱赶紧说完让她挂掉。然后一边失声痛哭一边打给姨夫让他和姨妈帮我多照顾照顾她。
电话里我问她为什么不告诉我，她说隔这么远说了又有什么用。挂掉电话后一边痛哭一边想到，多年前我和她说我在学校时遇到的事情，她问我为什么不告诉她，我也是这么回答的。
“妈妈，隔这么远，我告诉你，又有什么用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