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章 帝姬家的“元宝”(回忆)

      受伤被劫持后一个多月,恢复健康的小七元,成功装傻充愣自己是只“小白猫”留在了冥界。

        冥帝赫添是在事后半个月回的鬼城,据说是天帝天后急于寻找帝子,没参加法会,减少了很多他们主持的环节,提早了结束时间。当时小七元听到茱萸和赫凌说起的时候,还心虚了一阵。转念一想,天帝天后跟自己有血脉感应,肯定知道自己还活着,也就自我放飞,继续留在此处撒欢,一留就是近百年。

      鬼城确实比那规矩繁多的天宫要好玩许多,整个鬼城分朱雀、玄武、青龙、白虎四片,朱雀在南区,聚满了各种玩乐的地方,酒肆茶社、演出杂耍、自然也包括了那勾栏画坊。玄武为北区主要为市集,百姓日常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在这片交易。白虎是西区,主要是车马、器具交易的地方,各种铁铺、马厮,还有镖局武馆都在这。青龙则在东区,帝殿并各官员居所、书舍等都在这片集中。

      小七元最常去的就是朱雀和白虎两片。它喜欢看杂耍,鬼城的居民,都从人间而来,即使有的已经具有鬼修的灵力,还是喜欢装模作样来一整套的胸口碎大石、口吞大刀、脚踩刀山……小七元总是喜欢一遍遍的看,借着自己还是“猫”身,趴最好的瓦片上,一览众山小。

      西片白虎,则有太多的好兵器了,天界那帮炼器的糟老头,年纪太大了,炼出来的东西,实在入不得它这年轻小辈的眼,之前那瑶母手下的七仙女,据说请太上老君那边的仙使帮忙炼制法器,等了七七四十九年,却等来了七把似鼎似壶的东西,身体扁圆、下有三足,若是周身光滑也就罢了,还非得刻上几只雀鸟,弄的俗气至极,害得那七仙女拿到的时候,还有一帮姐妹被邀请一起来观赏,其中一名姐妹是人界飞升上来的,嘀咕说太像七把夜壶了,又解释了下夜壶的作用,一群仙子全都没忍住,哄堂大笑。七仙女高高兴兴过去,含着眼泪回家,这七把壶,自然再没见她们拿出来使过。

        瘟神吕岳炼器倒是有点水平,却极少炼吉利的法器,自然各路仙家,也就没想过,请他给自己炼器。

      而这鬼城的炼器师就不一样了,一则他们各司其职,有的在人间就是精工画匠,在这就负责绘图、雕刻、题画;有的在人间是铁匠、炼兵器的手艺人,则负责锻造。出来的那兵器不仅趁手,而且线条流畅、形制大方。小七元盯上过好几件,只是不知道如何才能搞到手,每天只能跑去看一眼他们是否还在,然后心中怅然的回去。

      帝姬赫凌这边,极少约束它,知道它吃食与人一般,见它有时候出去一整日才回殿,让茱萸专给他准备了一只小乾坤袋,缝了个小马甲,藏在马甲内侧的袋子里,需要用钱、用符咒,都可以唤一声,取出来。茱萸没做过兽语指挥的乾坤袋,还真是下了一番功夫,缝了好几只,才有一只能听得懂这“猫”叫。

      当时还让茱萸好一阵追究,甚至跑到帝姬面前求疑。“不可能啊,帝姬,我可是拿好几只猫试了好久才做的,怎么都不灵了?”茱萸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来,自己这手艺怎么退步至此。帝姬知道小七元不是猫,但也没戳破,笑着摇摇头,继续批她的卷宗。小七元对别人傲娇,不代表它不在意赫凌。偷偷瞄了好几眼,见赫凌当时确实没有继续探究的意思,才松了口气,摇摇摆摆的跳上赫凌桌案对面的太师椅上,看着赫凌,陪她批卷。

        日子这样一天天过去,七元除了溜去看杂耍和法器,就是跟着帝姬处理公务、修行、巡查,不知不觉,都过去百年,帝姬都因此得了个新号,叫“白猫帝姬”,可见这拖油瓶出场的频次。

      七元盼着自己早日可以化形,好与帝姬交流,眼看快近三百岁,七元也修行的更加努力。每日不见踪影的时间更多。

      “元宝,你今日去哪处玩耍了?”赫凌忙了一会,放下朱笔,抿茶看向七元。

      ……这名字,七元到现在都不能接受,又娘又奶,赫凌这么个高冷美艳的帝姬,结果会给自己起这么个名字,当时它没把脑袋给摇断了,可茱萸非把自己这摇脑袋的动作,解读成欣喜,弄的它差点憋出内伤。

      “不肯告诉我?”赫凌笑了笑,又喝了几口茶,起身朝外走去,庭院中间是一汪碧水,一座仙桥横跨两头,碧水一角有假山石洞,山上有半片亭子,沿墙而建,矗立山顶,亭子两头连着回廊,一头蜿蜒至前厅,一头蜿蜒至帝姬处理公务的内殿。亭前是一道细水流淌,至断崖边形成一道小瀑布落入碧潭里。

      帝姬向假山顶上的亭子走去,茱萸指挥侍女在石凳上铺好软垫、摆上茶具、果盘,这时候是深秋,亭子边的木樨花开着银色的小花,清风徐徐带来阵阵香气。小七元几步跃上亭子,跳至帝姬侧边的围栏上,四只爪子牢牢的点在窄窄的木条上,炯炯的看着帝姬。

      “带你出来透气不好么?”帝姬对着那对碧绿眼眸,笑到。

      小七元抖了抖自己的毛,跳到了桌上,掏了瓣橘子扔进嘴里,才发现这货酸极,皱着脸打了个响鼻。又开始挑其他东西吃。

      “茱萸,把我定的那把剑拿过来。”赫凌把几碟子肉干朝小七元面前推过去,七元还在吃着,感应到了法器的出现,立马支起脑袋,竖了竖耳朵,朝茱萸看去。

      茱萸双手,捧着一把通身墨绿色的剑,上面装饰着银色的云纹,云纹中间嵌有七颗陨铁,剑柄则与剑身相反,都是银色,只有柄端有一颗鸽蛋般大小的祖绿色猫眼石,镶嵌在点缀的云纹之间。比小七元天天去看的那几件法器,更加好看,也更加灵力强大。

      “元宝,这七颗陨铁,是我们魔族的至宝,可以封存三届任何元灵,人族的魂魄、鬼族的阴灵、天族的灵魄,都可以封存。当原身被毁,元灵可能无法留存于世的时候,可以暂时作为栖居之地、养魂之所,再做图谋挽救。”帝姬接过此剑,轻轻拉开一半,对七元传授口诀,“剑柄的这颗绿色猫眼石,是我母妃留给我的,元宝,如果说捡到你的时候我还不知道你是谁,那么你在我这里留了一百年,又跟着我学了这么多术法,修行了这么久,我若还看不出你的天赋血脉,那我也无法辅佐帝父治理我们冥界上千年了。”

      小七元如果说一开始有多惊喜,现在就有多惊吓,帝姬这些话,让它有种不详的预感。

      “我听说,你三百岁之前,无法化形。我算算你出生的时间,应该也快到这个时候了,这剑就算是我送你的礼物。”帝姬摸了摸七元的头,蓬松松的毛发,真的很舒服,“你应该已经过了幼胎的身型状态了吧,把你真实的原身化形给我看看吧。”

      小七元低垂着脑袋,它没想欺骗赫凌,但是过了开口解释的时机,它就越不敢开口,怕赫凌把它送走,它就是喜欢鬼城、喜欢呆在赫凌身边。它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就跟它喜欢的那些法器一样,它每天能看到,就心生欢喜。

        它常常会坚定的想,自己终有一天会拥有天下最好的法器,那么赫凌呢?小七元想不通,但是它知道赫凌既然都知道了,它也无法继续装痴卖傻了,它直接朝亭外一跃,随着一声狮吼,化成了威风凌凌的白狮状态,小时候那圆润的样子已经消失了,现在的七元,身型矫健,高达百尺,头上的鬃毛,猎猎飘扬,一双圆润的碧眼变成了窄长的细眼,不再澄澈却满载英气。

      赫凌看着七元的真身,第一次感受到,它已经不是那奶团子了。

      “元宝,你的原名叫七元吧。”赫凌走出亭子,想摸摸七元,又觉得不妥,收回了手,“剑我给你放到乾坤袋里,今日你就准备回去吧,你帝父帝母找了你百年,也该着急了。”

      七元不想走,它想去蹭赫凌撒娇,可那巨大的身型,实在无法做出那姿势,就又化成小团子的模样,扑到赫凌怀里,轻轻的用爪子去抱她的手,舌头伸出想像平时那般舔她的手指。

      “你骗我百年,有没有想过如果被天帝天后知道他们找了这么久的帝子就在冥界,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麻烦。现在你已快成年,就速速回去吧。在冥界的经历,莫要再向任何人提起。这剑就当离别纪念。”说完,赫凌招来下面的判官,让他给七元带路,务必送到南天门才可回来复命。七元一阵挣扎,被赫凌一个咒语捆了起来,就头也不回的让判官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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