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理个过年头
文/贾宋
快过年了,理个什么头呢?
头发已经长长了很久,不是没有钱理发,而是工作的时间跟理发的空闲有些冲突。我是起早贪黑的早餐人。
这年头做早餐需要守店。早起四点多为顾客量身打造咸汤甜粥,下午两点多吃完饭下班补觉,下午四点多到店再值班勤勉苦干,到晚上九点后下班歇息。着实,时间上的空闲太紧凑了。
这不,年关揪着我的心弦。第一我要理个发,叫过年头。第二我顺便要到菜市场转转看看买点啥菜,叫置年货。准备过年喽。
近几年,一到这个时候,我都特别的“窘迫”,腰包不鼓害怕过年。常想:年呐,像个虎牢关。我既害怕又想“立大功”。为啥呢?原因是“立大功”让人心里欣喜。我是厨师,别人很夸我,过年了,小徐菜做的真好,早餐店相比生意也经营地不赖。小徐,人好菜品也不差,一定发了大财了。等等让人心里惬意的话,让我快凸了顶的中年人乐的像朵美丽可爱的小花。这种中年“立大功”的心切,每年都想快点来临。因为开心快乐的话语,能够传递精神烁悦让人忘却烦恼和忧愁。但是,早餐店生意又不怎么好,做为生意人攀比的心理不能说没有,爱慕虚荣的心也不能说不占,所以体内三焦被冲热的呀,容易让人上心火。
公历叫春节。老话叫:过年。
过了腊八就是年。鄂西北乡下人,到了集市上什么白菜啦,菠菜啦,韭菜啦等要多买些。老人们说,家有白菜居家居外皆发“百菜”,菠菜就是“扒大财搂金砖”,韭菜就是“守久财握银山”,油菜就是“富家有财来年旺”。置年货,一切都要向着美满幸福去购置。购置不好,就是坎。所以年,是个关,弄不好就破了。破年关,犹如破了的庙宇,不好。所以理个过年头,也有寓意,即:鸿运当头。理个过年头,不得不重视。
小时候爱调皮,经常夜里跟邻居小朋友们鬼哭狼嚎,如逢夜里风起电掣,我们就会说:风来了雨来了,狼巴子背个鼓来了。母亲就会立刻吓止我们,说:你们要听话,不听话就给你们理个过年头。
理个过年头。还是个贬义。我想,跟“年关”有异曲同工之意。
中国人信奉多,话语意思稠。这也说明春节里规矩也多。如果头发没理好,预示着来年一年没有美有的好兆头。所以,我要理个过年头,重视起来。
可是,理个什么样的发型呢?人到中年,头发稀少,每每洗头照镜子,一抓一大把一抓一大把地掉。哎,为了一家人的老小吃喝拉撒,我秃顶了。秃了顶的头,犹如暮色余晖下透了支的老斑鸠。秃了顶的头,还有发型吗?不跟光头有什么区别?
我虽沮丧但没气馁。择一日下午,街面上人不算太多。来到理发店!我说,理,把头发理完喽,不显得更精神吗?理发师一愣,接话说道,人的精气神来自于做事的干练、为人处事的“净版”。干干净净做人,犹如另一个版面的开始。
“你这秃”,理发师顿了顿口气又说,“您这头发理个小平头更合适您的气质。”
好,把我这秃顶理成小平头。我勇敢面对自己,不怕别人说我是秃顶或者秃子。我先自己调侃自己是秃顶,免得别人说出,先触犯我的自尊心。
“听口音,老板是河南人。”
“是的。老家河南。”
“今年回老家吗?”
“不回。”我说。
“我也不回。”
“为啥呀?”我问。
“老家没人了,七大姑八大姨都不在了。”
“哦,定居在这了。”
“四海为家。”
“男子汉大丈夫应该立志。”我说。
“志在四方。”他说。
说话间,我的头发被他理完了。
不到10分钟,我又理了一个过年头。